“你做夢。”張決明咬牙說。

男人哼笑一聲：“就知道你不願意。”

他笑音未落，張決明的頭頂忽而落下一聲虎嘯！虎嘯聲激昂悲憤，似是雷霆從天而降！

郭青璇倒吸一口氣：“不好，窮奇來了！”

“你放我出去。”郭青璇朝赤豹喊，“這事關乎到我們龍族！”

赤豹低沉地憤叫，但就是擋在郭青璇身前不讓路。郭青璇起了吃豹子頭的念頭：“死心眼的畜生，和你主子一個德行！”

“張決明！”周啟尊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

郭青璇擡頭看，就見窮奇直沖張決明，張開腥臭的血盆大口，一口把張決明吞了！

周啟尊腦子裡嗡嗡亂響，一時間手足無措，無法思考。張決明......死了？

“山鬼不會這麼容易死。”郭青璇的話給周啟尊叫回了神兒。

“有什麼辦法？我是個廢物，但你沒有辦法嗎？”周啟尊立刻問。

郭青璇指着對自己呲牙的赤豹，潑叫道：“我先和這東西打一架吧！”

“你放她出去！”周啟尊使了吃奶的勁兒，沖上去朝赤豹的臉蹬了一腳！

郭青璇都懵了——他不是廢物嗎？廢物還敢踹赤豹？

可惜，赤豹挨了周啟尊全力的一腳，仍舊巋然不動。它死守張決明的命令，認了死理，杵在原地不肯挪蹄子。

這東西真他媽比狗還聽話！

那五指兇爪似乎真的沒有傷害周啟尊和郭青璇的意思，一直沒有将爪子伸向火圈。而那邊，窮奇一口吞了張決明，竟當即翻倒在地，痛苦地打滾兒。

“麻煩你了，小山鬼。”男人說。

兇爪一把将窮奇抓了起來，然後，它把窮奇抛到了天上。

“轟”一聲巨響，周啟尊耳朵一痛，耳廓裡淌出一股溫熱的液體，他伸手抹了把，流血了。

窮奇重重摔到無明台上，祭台凹坑裡鋪滿的石敢當被震起來，彈向半空，兜頭砸下一場石頭雨。

周啟尊用胳膊擋着頭，也還是被掉下來的石敢當砸了個頭破血流。

窮奇這一摔七葷八素，有得好受，它四腳朝天，仰殼栽在坑裡，緊接着它抽搐幾下，目光僵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不消幾秒鐘的功夫，窮奇的肚皮忽然裂開一道口子，緊接着，從那傷口裡蹿出來一簇火！

火越燒越大，烈火撲上半空，一片焦灼之中，周啟尊看見了張決明。

“我就說山鬼沒那麼容易死。”郭青璇松了口氣。

張決明上身的衣服全燒沒了，褲子也七零八碎，右邊褲腿還缺了半截，他全身血污，從火光裡走了出來。

就這麼個傷痕累累的狼狽模樣，卻讓周啟尊内心震蕩，他頭一遭這樣清楚地意識到——這是魑魅領主。是強大的山鬼。

腳下的大地開始震動，周啟尊一屁股坐到地上，鮮血從頭頂流下來，糊了眼睛。

周啟尊不過揉下眼的功夫，一旁的郭青璇竟真和赤豹打了起來。

郭青璇一爪撓向赤豹的臉，赤豹張開大嘴，用一側尖牙死死抵着郭青璇的手指甲。

郭青璇歇斯底裡：“你滾開！無明台要塌了！要塌了！”

無明台要塌了？

周啟尊擦了把臉，朝無明台上看。

窮奇的獸身已經被燒盡，但火并沒有熄滅。大火在凹坑裡蔓延肆虐，石敢當震動，不斷發出“嗑嗑”的聲響，從火色中，有縷縷灰白色的煙霧騰起，剛下來時聞到的那股焚香味變得異常濃重。

“媽的，什麼東西？”周啟尊低罵了聲。呼吸間滿是那濃香，熏得他頭疼腦脹，但凡一閉眼，絕對能暈過去。

“無明台保不住了。”張決明單膝跪在火中，他伸出一根帶血的食指，按到地上，低喝，“開！”

應他的令，凹坑“咵嚓”一聲裂開！

大火忽得熄滅。片刻的死寂後，尖銳的哭叫聲猝然乍起！

那是千百哭喊交雜在一起，從凹坑的裂縫中狂溢迸出。

刺骨的寒風掀地而上，幾百陰魂就這麼湧了上來！

“果然，果然是這樣！”五指兇爪一個一個掏碎擋在前面的鬼魂，朝張決明過來，無法壓抑内心激烈的情感，“無名燈被大荒山聖下過禁忌，點燃它的最後一道無明火果然是撻罰的焚生烈火！”

“我要成功了！我要救活他了，我要救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