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似漆和宋钰是打架打出來的兄弟情,那時每次碰上幾乎都要開戰,但每次打架都分不出勝負。
兩人都不是野路子。
隻是後來楊似漆發現每次打完架時,宋钰總是會被他家裡的人罵,并且罵得很兇狠,好像他是一個洩氣桶一樣。
自從撞見宋钰挨罵以後,楊似漆再也沒有和宋钰打過架。
“宋钰?”張升陽眯了眯眼, “我知道你,但——”
“你家不是經商的麼?”他笑着問, “不怕我民告官?”
“請便。”宋钰聳了聳肩。
他家才沒有經商,之前那家飯店又不是用來盈利的。
楊似漆很想倚在樹上點根煙。
但他在學校不抽,而且他已經堅持在慢慢戒了。
“我已經收集完證據了,遲醉的事我會幫他開脫,張升陽你嘛……”宋钰輕笑一聲,說,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你輕到去少管所了,你和你爹的事迹,都夠得着個三等功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宋钰他爸那邊在處理,宋钰受他爸指使,有權幹涉、阻止張升某這兩人繼續犯罪行為。
“而且,難不成你覺得你很無辜嗎?張升陽,”宋钰走到離張升陽僅兩步遠的距離,語速放緩, “你是被控制了沒錯,但沒有你的默許,他跟本沒有辦法控制你,你很無辜嗎?”
張升陽眼中的那道理智驟然消失,他立在原地愣了幾秒,看見眼前的人,吓了一跳:“宋钰?”
“喲,回來了。”宋钰笑了笑。
楊似漆原本是想讓張升陽到周末去幹點更背德的事再讓人去警局的,但被宋钰極力制止了,于是才發展成了這樣的情況。
“回來了就跟我走一趟吧。”宋钰拍拍張升陽的肩,回頭看向楊似漆。
楊似漆把錄音筆抛給他,說:“謝了。”
宋钰接住,笑道:“小事。”
他知道楊似漆在謝遲醉的那件事。
*
遲醉非常惱。
他知道黎明百分百是被催眠了,但他被對方纏得沒辦法往小樹林的方向走。
他很抵觸除楊似漆以外的人碰到他。
黎明纏着他的方式就是擋在他路上,制造肢體接觸。
媽的偏偏還繞不過去,像他媽遊戲卡他媽Bug了一樣。
遲醉逐漸暴躁,甚至開始思考把黎明打一頓且不吃處分的可能性。
幾乎為零。
關鍵是他還不能用信息素壓制對方,因為對方現在隻是一個意識醒着,感受不到疼痛。
僵持了快十五分鐘,黎明突然扭頭走了,并且走得很快。
估計是快到操控時間了,想把人搬回原先的地方。
遲醉立即往楊似漆的方向走去。
宋钰已經收好場把人帶走了,整片小樹林隻剩楊似漆一人倚在樹幹上,盯着地面發呆。
場景像一幅畫,畫中人并不知道此刻自己有多吸引目光。
陽光沒有照在他身上,但正好在他面前一步,畫出一道陰陽分界線,他的發絲在風中微微搖晃,精緻的五官在樹林的映襯下,像極了從童話中走出來的小王子。
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雙有些感傷的桃花眼,微微下垂,在思考着什麼般。
頭發已經長出許多小黑絲,但也不難看,别有一番風味。
遲醉走進畫中,打破了畫的甯靜。
他現在很想親親楊似漆。
于是他也這麼做了。
楊似漆的餘光見到遲醉走到他面前,他剛擡眸,下巴便被捏起,面前的人偏頭吻了上來。
楊似漆垂在兩側的手擡了一下,而後又在半路放了下去。
他不主動,沒回應,就這麼倚靠着樹幹,被動地承受着遲醉柔情又占有的吻。
他沒有給予對方任何的回應。
雖說平時楊似漆也不怎麼會給遲醉回應,但偶爾興緻高了還是會迎合幾下的。
或者罵幾句。
但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反應也沒有。
遲醉有點不高興。
他沒再親對方,扶着楊似漆的肩膀,定定地看着這雙黯然的眼睛,問:“你怎麼了?”
楊似漆的手指蜷了蜷。
過了會,他離開樹幹,擡手摟住了遲醉,把臉埋在遲醉的肩窩,沒有說話。
他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他突然就很害怕。
可是他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的。
也許是同意遲醉的那一天,又或許是更遠之前,遲醉和他表白的那一天。
戀人的關系是不穩定的,他害怕遲醉的離開,害怕不穩定的關系。
所以他甯願當朋友也不想當戀人,他本身對戀人之間要做的事也不感興趣。
他到現在也沒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遲醉,他同意和遲醉在一起,是怕遲醉會因為追不到人而放棄,之後離開。
但在一起之後,也怕遲醉會放棄,會喜歡上别人,會膩,會煩,到最後對他冷漠,再走。
他總是會想很多很多。
“怎麼了?”遲醉回抱住他,剛剛有點的不高興全都變成了關心。
楊似漆的頭輕輕搖了搖,發絲蹭過對方的皮膚,癢癢的。
遲醉偏頭,吻了吻他的耳後,也沒再說話,站在原地任人抱着。
外面還在閉幕式的領導講話環節,好幾個領導輪流講,下周要段考,動員會也順便開了,估計能講一個多小時。
小樹林裡很安靜,能聽到領導講話的聲音,話筒的回音在林中回蕩了幾遍。
“遲醉。”楊似漆突然悶悶地喊了遲醉一聲。
“嗯?”遲醉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是不是很煩啊?這兩天還因為一件事一直不理你。”楊似漆不怎麼高興地說。
“不煩,怎麼會煩?”遲醉溫聲哄着,輕輕順了順楊似漆的背, “你不理我,我雖然不高興,但是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所以願意哄你。”
“那不理解的情況呢?”楊似漆不知道自己眼眶紅了,驟然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遲醉。
突然對上這麼一雙濕潤的眼睛,遲醉的腦子頓了一下,心跳都急促起來。
安慰人的話卡在嗓子眼裡,壞心大發。
他低頭親了親楊似漆的唇,笑道:“不理解的情況啊……”
“也許,會把你按着x到生另外的氣,我再繼續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