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竟然敢用信息素纂改我的記憶!”雲女士深吸了口氣,還是沒忍住罵出幾個髒字。
這個镯子她已經戴了一年多,信息素等級就算再低,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該改的也都改幹淨了。
雲女士是名Beta,對信息素不敏感,因此沒能及時覺察到镯子上有Alpha的信息素。
不過相對的,Alpha或Omega的信息素特性對大多數Beta都是無效的,像催眠、失憶等效果,都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讓我失去這一部分記憶對他有什麼好處嗎?”雲女士十分不能理解。
遲醉搖了搖頭:“這或許隻有恢複記憶後的您才知道讓您失憶的人有什麼目的了。”
“我會去做恢複治療的,”雲女士冷笑一聲,說, “沒想到隻是給你家十七報個小仇,還能開出隐藏款。”
遲醉淺淡一笑,說:“要處理這事,您别扯上我和十七,我怕麻煩變大,又影響到他。”
“放心,我的作風你懂的。”雲女士靠到椅背上,閉了閉眼。
“行。”遲醉回道。
“聽說我女兒和馬煜的兒子在一起了?”雲女士睜開眼後看向遲醉。
“也許吧,這個十七應該清楚些,我不太關注他們。”遲醉低頭拿出手機。
它剛剛好像響了一聲來着。
蕭亞:醉哥,七哥在你那嗎?
遲醉看到這條信息,心髒猛收,眉頭輕蹙。
維C:不在,出什麼事了?
蕭亞:我和他哥在找他,他不知道去哪了。
看着遲醉越發凝重的神情,雲女士沒忍住問:“怎麼了?”
“十七不見了,”遲醉從椅子上站起來,同時将手機放到耳邊, “我去接個電話。”
雲女士也跟着站了起來,眉頭皺得更緊。
“怎麼不見的?”遲醉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的夜景。
“中場休息那個時候,他突然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估計是收到了一條信息,然後他就和我說他要去上個廁所,也确實是往廁所的方向走,我還跟了他一段路,我一直跟到廁所外面,等了一會不見人出來,我就進去看,發現裡邊沒人了!”小鴨非常着急地複述着。
“收到了什麼信息?”遲醉轉身出辦公室,雲女士亦步亦地跟在他身後。
“不知道,那個時候剛打完球,他突然看了眼手機,表情都沒變化地說他要去上廁所,我覺得不對勁才跟着的。”小鴨回答。
“時間呢?”遲醉出去後,擡手示意他的那群人跟上。
“六點多不見的。”小鴨這句話說得有點底氣不足。
“六點多不見的你現在才告訴我?”遲醉感覺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樓層高,空氣也太稀薄了點。
“那時他電話還打得通,他跟我們說他要去找他哥,又不好跟那群剛打到興頭上的人直接說拜拜,所以他就先溜了,我也沒多想,是剛剛他哥來接他我才知道他不見了的。”小鴨慌忙地解釋着。
“蠢貨。”遲醉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六點到現在十點快十一點的時間,将近五個小時,都能坐高鐵去别省住下了。
*
一處低矮的草屋建在很偏僻的農村角落處。
“我當是誰呢,張升旭,”楊似漆一腳踩在躺在地上的一個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身上, “騙騙雲女士就算了,有些你得不到的就不要癡心妄想。”
屋内隻有一顆昏黃的電燈泡,照不到角落,他正好又背着光,模樣顯得更為滲人。
他的臉上有小刀劃破的血痕,不過現在已經幹了。
他是被一群車碾到這個地方來的,原本他是想打個出租車直接去警局舉報有人發恐吓短信和照片的,沒想到車沒開多久就有好幾輛車突然包圍過來,讓出租車司機跟着他們走。
雖然他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這趟車也是他故意坐上去的,不過沒想到對方下手會這麼重,而且帶的人很多。
司機太害怕了沒敢違抗,楊似漆幾次想跳車都被制止。
到地方後那群人暴力把他扯了下車,司機趕緊跑了,跑之前還被威脅不許報警。
楊似漆掙紮過程中沒少挨拳頭,不過他一眼就看中了還坐在一輛黑車中的熟悉的臉。
當時他是忽然笑了聲的。
看來這一趟他沒白來。
回到現狀,楊似漆強忍着身上的各種痛楚,提着張升旭的衣領将人甩到牆上。
張升旭悶哼了一聲,順着牆坐了下來,眼睛都呈半眯狀态了,卻還是盯着楊似漆看。
“你别想用我威脅遲醉了,”楊似漆輕輕吐出口氣,拉來手邊的木椅坐下,說, “他不會中計的,他可能會來找我,但我要出了點什麼事,最終遭殃的還是你。”
張升旭冷笑一聲,虛弱地說:“所以你明知不能上這趟車,為什麼還是上了?”
“因為我很喜歡給遲醉找麻煩,”也許是Alpha天生惡劣的性子吧,楊似漆也笑了笑,“我喜歡看到他因為我而多變的情緒。”
張升旭笑了。
“你完全是可以自己解決這事的。”他扶着地闆,屈起腿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
“嗯,隻要我不上車,就有更多的解決辦法,可我偏偏上了,給了你們最簡單的選擇。”楊似漆擡手打了個響指。
“你很聰明。”張升旭說。
“謝謝,不過我考試成績加起來不到四百。”楊似漆伸手到口袋裡掏了掏,将屏幕碎成蜘蛛網的手機開機了。
“想必你應該知道非精神科醫科人員及專業相關領域的人員對他人使用信息素特性是違法的吧?”楊似漆看向張升旭。
“又不是所有特性都違法。”張升旭糾正他。
楊似漆愣了愣,随後笑道:“你說得對,但改動别人記憶是絕對違法的。”
“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張升旭問。
“你兒子說的。”楊似漆聳了聳肩。
“我是他哥!”張升旭突然大吼了一聲。
楊似漆吓得手抖了一下,手機差點掉下去。
“拜托哎大爺,您的年齡是改過的這事難道不是人盡皆知嗎?”楊似漆有點無語地說。
說着,他安撫般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手機。
“……啧,”張升旭平靜了下來,聲音又重歸于虛弱,他低下頭,看着地面說, “我不過是想讓雲總吃點教訓,沒想謀她财害她命。”
楊似漆為他鼓了個掌:“需要我提醒你嗎?你從她手上拿走了将近九十萬。”
張升旭沉默了。
“你還有個妹妹吧。”楊似漆突然說道,語調漫不經心的。
張升旭猛地擡頭瞪向他。
“你對得起她對你的信任嗎?”楊似漆在手機上按下一串電話号碼,随後将手機屏幕遞到張升旭眼前。
盡量屏幕碎裂,張升旭還是能清楚地讀出那串号碼。
因為他對這串數字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隻需要一眼,就能認出是誰。
“……不!”他猛地從地上爬起,踉跄着要去搶楊似漆的手機, “不要打給她!”
楊似漆就坐在椅子上,淡漠地看着張升旭朝自己撲來,按下撥打鍵。
“不行!絕對不可以!”張升旭伸手就要去搶他的手機,被楊似漆抓住,向下一擰。
張升旭原本就憋着的淚随着這一擰落下。
“——”
電話被接通,整間草屋瞬間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