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當天,學校裡熱鬧得很,等一會兒就要辦開學典禮,迎接高一新生,而高二基本都在争分奪秒地補作業。
楊似漆則趴在桌子上閉眼,他坐在後排靠窗戶的位置,窗戶外邊是走廊,頂着一頭淺藍淺藍的毛色,路過窗邊的人總是會多看這扇窗戶幾眼。
他的同桌是遲醉,但遲醉這會兒不在位置上,估計是給學生會打工去了。
“七哥七哥七哥七哥!”小鴨轉過身敲了敲楊似漆的桌子,激動無比地喊着他七哥。
“你别叫小鴨了叫小雞/吧,咯咯咯咯哒的。”楊似漆把埋在臂彎裡的眼睛漏出來,瞪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小鴨也沒管什麼雞什麼鴨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激動:“聽說高一有幾個Omega長得特别好看,還有一個男O長得特他媽的奶!”
“……别用這種詞語形容男人好嗎?男O就不是男的了?”楊似漆一擡頭,臉上的小貓創可貼就露了出來,和他說的話似乎不太搭配。
小鴨一下子看笑了。
“你照照鏡子再說這句話吧!”他笑着說。
“滾你丫的。”楊似漆按着小鴨的腦袋把人按了回去。
“哎哎哎,”小鴨強撐着沒有把頭轉過去,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問,“說起來你怎麼受傷了?”
“昨天晚上讓人給堵了,疼得我一晚上沒睡好覺。”楊似漆說着就又把臉埋進了臂彎裡。
“難怪……”小鴨若有所思地說了句。
“那你繼續補覺吧,我不打擾你了,”他剛一說完,轉身就扯着嗓子,大喊了聲,“馬哥!!!”
“哎!!!”那邊也一大嗓門地回了聲。
“我操……”楊似漆踹了小鴨的凳子一腳,“你他媽動靜小點會死是不是?”
班裡的人早已見怪不怪,反而還湊上去和他們聊了起來。
楊似漆在班裡也不可能真睡着,他就單純的想趴着而已。
至于趴着到底是為了遮臉上的創可貼還是什麼……
可能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雞飛狗跳的班級在比打雷還響的上課鈴聲中……也沒有安靜下來。
班主任姓張,教數學的,年紀不大但是已經有個即将成型的地中海了。
他走進教室的時候班裡沒幾個人發現他,直到“砰!”的一聲巨響,老張把教案扔在了講台上。
整個教室瞬間安靜,那些沒回位置的迅速跳過幾張椅子飛回了自己的位置。
趴着的楊似漆猛地擡起頭,吓了好一跳。
“上課。”老張雙手分開扒在講台兩側,身子微微前傾,看着下方。
“起立!”數學課代表喊了聲。
全班站起來,楊似漆也起來,扭過頭看向窗外。
稀奇的是,他看見對面那棟教學樓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遲醉。
遲醉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忽然扭過頭,隔着一棟樓的距離,往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距離太遠,楊似漆不能保證遲醉能看見自己。
還沒等他确定遲醉到底看沒看見他,老師就讓人坐下了。
而遲醉也轉身進了他身旁的一間教室。
估計是學生會又要開會吧。
早讀堂下課之後,校園廣播叫全校到舞台前集合,要開開學典禮。
楊似漆作為全校唯一一個染發的,自覺站到隊伍最後一排。
那些緻辭開場白什麼的楊似漆都聽膩了,新生代表長得挺好看的,但可惜是個女A,要是個Beta楊似漆感覺自己都可以上了,但是A就算了。
新生代表發言之後,就是高二學生代表發言。
遲醉走上台的時候,楊似漆明顯感覺到下方窸窸窣窣的動靜都小了,估計全被台上的人吸引了注意。
同樣都是穿校服,遲醉就能穿出非同尋常的帥氣,扣子規規矩矩地扣到最上面那一顆,皮膚白皙,站在陽光下感覺都要反光。
他五官精緻,眼裡卻是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
“很榮幸作為本屆畢業典禮新生代表發言,我是高二一班的遲醉……”遲醉的聲音經過麥克風傳入楊似漆的耳中,很動聽。
楊似漆甚至動聽得……犯困了。
好聽是好聽,就是太催眠了。
“呼叫小鴨鴨,呼叫小鴨鴨!”楊似漆戳了戳前方同學的背,小聲叫他。
“怎麼了?”小鴨轉過身,同樣音量地問。
“幫我放個風,我先溜!”楊似漆用大拇指指了指教學樓的方向,眼神仿佛在說“你懂的”。
可惜小鴨不懂。
“你要去哪啊哥?”小鴨下意識地看向台上的遲醉。
“我要去教室裡睡覺,趁那群領導還沒逛過來,我先溜!一會老班要是來問,你自己想辦法找借口。”楊似漆對自己的存在感還是非常有自信的。
畢竟全校就他這麼一個藍毛,突然間就沒了還是挺明顯的。
“哎!”小鴨還沒反應過來回答,眼前的藍毛就已經不在視線内了。
什麼找借口?
找什麼借口?
領導是好對付,但醉哥不好對付啊!!
他弱弱地看了眼台上還在講話的人。
楊似漆非常順利地回到了教學樓。
不過他沒有回本班教室,有領導會去那邊“逛逛”,俗稱抓人。
他去了最角落那間音樂室,把門虛掩着,然後走到唯一一架鋼琴前,坐下,趴在蓋上昏昏欲睡。
教室外是催眠的講話聲,教室内安安靜靜,窗戶沒有關緊,有風徐徐吹來,幾絲頭發在風中跳着搖擺舞。
鋼琴蓋上趴着不舒服,但勝在涼快。
這塊地方趴熱了,挪挪屁股又去趴另外一塊涼涼的地方。
後來也就莫名其妙真的睡着了。
開學典禮通常會開2個小時以上,各種儀式什麼的學生會全程都要參與,更别說遲醉這個學生會會長了。
他品學兼優,為人溫潤,氣質不凡,長得還好看,很多活動都是讓他作為領導人,忙得根本抽不開身。
“蕭亞。”遲醉路過高二一班方陣的時候喊了個人。
正在聊天的小鴨聽見有人叫自己立刻轉回頭,屁嗲屁颠地跑到遲醉面前,恭恭敬敬道:“醉哥。”
“人呢?”遲醉問。
小鴨低下頭,唯唯諾諾地說:“他說他眼困,去教學樓睡覺了。”
“嗯。”遲醉點點頭,又繼續去忙自己的了。
小鴨松了口氣。
開學典禮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外面自從開始什麼活動之後就一直是吵吵嚷嚷的。
楊似漆是被一個冰涼涼的東西碰到手臂上凍醒的。
關鍵是他媽的那東西剛好凍在了他的淤青上!
“我操!”他一個激靈坐起來,下意識去抓住身邊謀害他的人。
人沒抓住,後腦勺倒是先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