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不重,但也能讓楊似漆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了。
“遲醉?”楊似漆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接過他手裡的作案工具——一瓶冰鎮過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昨晚沒睡好?”遲醉在楊似漆身旁坐下,背對着鋼琴。
“嗯,身上痛。”楊似漆把礦泉水貼到臉上,惬意地眯了眯眼。
“現在還痛嗎?”遲醉看着他的臉。
“還好,”楊似漆換了邊臉冰,頓了頓又問,“你對曾家做什麼了?”
“……别問這個。”遲醉眼神躲閃一瞬。
“你好歹讓我知道個大概吧?”楊似漆無奈地笑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又無所謂地說,“算了,你不想說也沒事。”
最終當然是沒說的。
快到午飯時間了,也沒有老師會要求學生現在回教室,剛開學第一個早上老師也沒心情上課,于是就自由活動着了。
楊似漆去找小鴨那群人玩,遲醉就在一旁看手機。
體育室内,幾個男生一邊打球一邊聊天,主要是聊天,手上的動作要多劃水有多劃水。
“明天高一軍訓,去看看嗎?”一個被稱作“老王”的人擺出一副饒有興緻的表情,看着還挺猥瑣。
“得了吧你,不就想看那奶O嗎?聽說人家是頂級Omega,估計得找個頂級Alpha搭,看不上你的,B王。”被稱作“老馬”的人擺擺手,一臉不屑。
楊似漆拍了幾下籃球,往籃筐上抛,說:“那遲醉的機會可不就來了?”
遲醉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聞言從手機裡擡眼,和他對上視線,淡淡開口:“我沒興趣。”
“哈哈哈沒事,醉哥一心學習無心戀愛,”小鴨趕鴨子上架似的出來插話,“别說頂級Omega了,就是脫光了站他面前他都不可能有半分波瀾。”
其他人跟着附和。
楊似漆對自己造的這個話題的效果非常滿意,溜出場外坐到遲醉身旁,一伸手勾住遲醉的脖子,說:“你怎麼都不多說兩句啊?好歹笑一笑嘛。”
“你不用這麼照顧我,玩你自己的就行。”遲醉熄滅手機屏幕,微微偏了偏頭。
兩人的距離挨得很近,他這一偏頭,隻要往前一湊唇就能碰上臉。
鼻尖嗅到一絲青蘋果的味道,遲醉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
他看向楊似漆的後頸,并沒有貼信息素阻隔貼。
楊似漆還在自顧自地說着什麼,絲毫沒有意識到,一隻野獸正在虎視眈眈地盯着他的後頸,在思考怎樣下嘴才不會吓到他。
“遲醉?你在聽嗎?”楊似漆松開摟着人肩膀的手,向後傾了傾身體,試圖看看遲醉的表情。
“嗯。”遲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壓□□内信息素的躁動,然後站起身說,“去吃飯吧,到時間了。”
他們來得早,食堂的人不多,楊似漆和阿姨賣乖,多得了幾塊肉,高興得不行。
找到一個涼快的位置坐下,楊似漆非常大方地分了幾塊肉給遲醉,笑着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學的時候,你總是搶不到飯,都是我分一半給你吃的。”
遲醉很輕地笑了聲,昂了昂下巴:“吃飯。”
他很想說其實他每天都有人送飯來的,但是楊似漆以為他搶不到飯,遲醉也就任他去了。
那時候還覺得楊似漆很煩,總是自以為是地對别人好,實際上别人根本不需要。
他沒告訴楊似漆他有飯吃,是因為他喜歡看别人當跳梁小醜。
Alpha本性就惡劣。
哪怕是分化之前。
每次楊似漆分給他的那一半飯他都是象征性地吃兩口,等楊似漆被他的朋友叫走之後,轉頭就把飯喂給了流浪狗。
楊似漆吃飯喜歡和人聊天,不說話就吃不下飯,不管在哪都一樣。
“從小你就不怎麼愛講話,現在話倒是比以前多了點。”楊似漆夾起一塊肉,但礙于嘴上一直叨叨個不停,那塊肉被夾着就沒放到嘴裡去過。
“先吃飯。”遲醉把自己碗裡的一塊肉夾起來強行塞到楊似漆嘴裡。
楊似漆吃完這塊肉之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神神叨叨地說:“哎我突然又想起來,初中那會兒我們不是在路邊遇到一個算命的老婆婆嗎?”
他看着遲醉,眨了眨眼睛。
遲醉無奈地笑了笑:“嗯。”
得到回應後,楊似漆來了勁:“你猜怎麼着?她好像給人算命算折壽了!”
“誰折壽了?”遲醉很配合地問。
“被她算命的人!這事我是前幾天聽說的,想跟你說來着,忘了,”楊似漆把肉放到嘴裡,嚼了幾下後繼續說,“那人據說現在還在ICU躺着!”
“怎麼進的ICU?”遲醉又問,他隐隐猜到了些什麼。
“聽說是出軌被捉奸然後打進了醫院。”楊似漆想象到那個畫面,不禁抖了抖,“現在的Omega真可怕。”
遲醉想起來了。
其實不是老婆子給人算折壽了,那人進ICU還有他遲醉一半的功勞。
“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呢?他前一天剛找人算了命,第二天就被人捉奸在床。”楊似漆一臉高深莫測。
他說:“據說他的小情兒一直隐瞞得很好,而且夫妻倆也一直都恩恩愛愛的,誰都沒想到他居然會婚内出軌!沒想到算完命就突然暴露了!”
遲醉也沒打斷他,耐心地聽着。
這頓飯的後半程就一直在聽他分析那個被出軌的Omega是怎麼發現自己的丈夫和别人有奸情的。
一路從算命分析到手機聊天記錄,從手機聊天記錄分析到通話記錄,再分析到行程暴露,繞了一大圈又分析回算命的事情。
一頓飯吃完,楊似漆都還在研究那位Alpha到底是怎麼被發現出軌的。
遲醉的手随意地搭到楊似漆的後頸上,很輕地捏了捏,接着感受到手裡的人渾身一僵。
他輕輕笑了笑,提點了句:“那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别人告訴那位Omega妻子的呢?”
記吃不記挨的楊似漆瞬間遺忘剛剛遲醉捏他後脖頸的行為,本想用力卻不知道為什麼使不上力氣地拍了遲醉的肩膀一下,激動道:“我操!”
“别說髒話。”遲醉的大拇指在楊似漆的腺體上輕輕揉了兩下,然後才放手。
然後楊似漆就不說話了。
别人以為他可能是陷入了思考,實際上是真的說不出話。
腺體這個部位,無論是對于A或是O,都同樣敏感。
據說信息素匹配度極高的A與O之間,Alpha隻要輕輕碰一下Omega的腺體,Omega就會全身脫力。
Alpha的腺體同樣敏感,雖然不至于一被碰就動不了,但被揉兩下肯定還是會有不尋常的身體反應。
剛剛洗過手的指腹帶着輕微的涼意,按在腺體上的時候仿佛一道強烈的電流,蔓延全身。
整個後腦都麻麻的,聽不見聲音,看不清東西。
楊似漆眼裡迷茫一瞬,Alpha的本能逐漸占據人類的理智,但也隻有幾秒,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遲醉。”他愣愣地喊了身旁的人一聲。
他看向遲醉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從遲醉的眼裡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欣賞。
Alpha的失控……是什麼值得欣賞的景觀嗎?
“嗯?”遲醉神色如常,剛剛那一瞬的神情似乎隻是楊似漆的錯覺。
“你剛剛幹什麼了?”楊似漆沒再多想,隻覺得很奇怪。
剛剛那樣的感覺很奇怪。
他要是個Omega,估計都可以告對方性/騷擾了。
可偏偏他是個Alpha。
而且他居然還覺得……
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