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被朱元璋摁着打了一頓,打他的理由不是他哄騙小姑娘,而是沒哄過!
“咱都不惜說你,白吃了那麼多米,白長了這樣一個大高個子,被一個小姑娘騙了,你還有臉回來?”
老五周王朱橚火上澆油:“爹,您不能這麼說,是四哥想騙兩歲的小孩子卻大意失荊州被兩歲的小孩子騙了。”
他在“兩歲”“小孩子”這兩個詞兒上咬重音。
朱棣急了:“老五,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朱元璋眼珠子瞪的很大:“他說錯了嗎?他說的沒錯,你就是被兩歲小孩子騙了。”
朱棣最後給自己挽尊:“她是除夕生的,那是三歲小孩子!”
朱元璋氣的又舉起了皮帶,這時候朱标進來,立即攔着暴怒的朱元璋:“爹,别打他了,他惹出的事總要辦完啊。”
朱元璋對躲在朱标身後的朱棣罵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也别在應天呆着了,回鳳陽抱孩子去吧。”
朱棣也沒反駁,而是弱弱的說:“我兒子都生了,他還沒媳婦呢,要不……”
朱元璋打斷他話頭:“你惹了禍還想着給你兒子娶媳婦!你想得美!”就想繞過朱标抽朱棣。
朱标拉着朱元璋,對朱棣說:“你閉嘴,别說話了。”
朱棣閉上嘴站在一邊,也沒走,就聽着。
朱标跟朱元璋說:“剛去問了我娘的意思,我娘說她有點銀子,不用姨婆掏錢,直接在北平挑好地方置辦了莊子送給姨婆,至于姨婆最後想給誰就聽姨婆的。姨婆這兩年養了個小孩子好歹有點人氣了,就沖着她沒和您吵架,我娘都覺得給小孩子一個莊子當謝禮都值當。”
朱元璋摳門屬性發作:“你娘哪有什麼銀子!咱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别說内帑了,就是國庫也沒錢,給百官發俸祿都是受潮的胡椒,該多少讓你姨婆掏錢!這錢收了入國庫。”
朱橚就忍不住說:“爹,一個莊子而已。”都天子了,還小氣巴拉的。
朱元璋瞪着他:“一個莊子怎麼了?哪一寸土地是白來的?一個賽一個不争氣,都是敗家子!”
朱橚被罵的不敢擡頭,嘴裡嘀咕說:“姨婆也不是外人,再說了,姨婆照顧我們也是有功的,都能給勳貴發功勳田,那些田連成片,他們自己又買,數目越積累越是龐大,現在富得流油,姨婆也該有一份。”
朱元璋聽了眉目一斂,殺氣騰騰:“是嗎?咱天天為錢頭疼,他們還有錢買地?還買地!哼,這不是奔着兼并土地去的嗎?毛骧呢?讓毛骧來。”
門外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出去傳話,朱元璋壓抑着怒氣:“哼,他們有錢啊!看來剝皮揎草還是不夠警示世人。”
朱标想到剝皮揎草這種酷刑忍不住眼前一黑,他就勸朱元璋:“眼下前元還抱有幻想打算再次南下,這時候殺大将不是明智之舉。”勳貴大部分都是行伍出身,殺太多了容易出事。
朱棣不服氣:“我也能深入草原,哥,我就不貪。”
朱标看了朱棣一眼,輕飄飄的一眼朱棣立即縮着脖子小聲說:“爹,我去看看娘。”
朱橚也說:“爹,我也去看娘。”
朱元璋一揮手,朱棣和朱橚麻溜的竄了。
他們剛走出大殿還沒來得及喘氣,就看到儀鸾司指揮使毛骧急匆匆趕來。
毛骧對着兩位藩王躬身見禮,朱棣說:“趕緊去,找你呢。”
毛骧應了一聲急匆匆進大殿了。
儀鸾司在朱元璋沒有稱帝前就存在,一直都是朱元璋最信賴的天子親軍,毛骧更是朱元璋的心腹侍衛。
毛骧進了大殿,立即給朱元璋和朱标見禮。
朱元璋問:“最近京城有什麼熱鬧啊?”
毛骧呆了一下,最近過年,京城可熱鬧了,過幾天全城各處挂燈籠過上元節就更熱鬧了。
他敏銳的察覺不能這麼說,皇帝想知道的就不是普天同樂歡喜過大年這種事兒,想了想,他挑了幾件事兒說:“杞國公陳德去世①,陳家傾家回鳳陽了。”
“咱知道,老夥計死了咱還三天沒上朝呢。還有呢?”
“還有……榮國府的老太君也沒了,榮國府甯國府辦白事兒呢。”
朱元璋皺眉:“兩家都辦?是了,他們是嫡親的關系,自然是要一起出力的。”
毛骧立即說:“甯國府招待男客,榮國府招待女客,賓客絡繹不絕,各家的公爺夫人都是帶着全家老小去的,幾位公主和驸馬也去了,對了,幾位異姓王也是傾家去了。”
朱标看了一眼朱元璋,朱元璋的關注重點不在來往賓客上,開國皇帝自有一股子自信,不在乎手下這群殺才們來往親密,也不在乎這些異姓王高調,畢竟早晚都是被砍的命,隻不過早砍晚砍的區别。
朱元璋在意的是:“去了這麼多人,吃的不是豆腐席吧?”
毛骧自然知道朱元璋脾氣,雖然是九五至尊,有時候表現的和沒出過遠門沒見識過奢靡場面的老農一樣,以為皇帝的好日子就是中宮娘娘烙大餅西宮娘娘卷大蔥,關注點和想象力非常接地氣。
毛骧立即說:“不是,下屬特意查過榮國府内眼線報上來的單子,分上等桌,中等桌,下等桌。上等桌招待貴客,中等桌招待親戚和下屬以及來吊孝的官員,下等着招待各處的奴仆。上等桌三十兩,中等桌二十兩,下等桌十兩,一天的酒菜花費将近五千兩。”
朱元璋冷笑:“加上白布、香燭、念經的和尚尼姑以及各處響器紙紮等,一天花費有六七千兩了吧?标兒,你兄弟剛才說松江府的田畝什麼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