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政别别扭扭抵觸前往青蓮觀的時候,鄭道長把寶鈔銀子擺在桌子上,跟朱棣和徐增壽說:“我就這麼多積蓄,一共五千兩,能買個多大的莊子。”
朱棣就說:“按照應天附近松江府的價格,一畝地一兩銀子。您這五千兩也就是五十頃土地。但是在江南這種地方都是有價無市,有錢未必能買到田畝。”都知道田是好東西,不到落魄到極點是不會有人賣田地的。
明初的土地分為官田、民田、屯田等,主要是以官田為主,民田為輔。官田不許買賣,但是民田可以。屯田一般是在邊境,由軍隊、流民、罪犯等開墾或種植,屯田有的可以買賣有的不許買賣,軍屯是不許買賣的。
朱棣就說:“河南、山東等地,那裡被前元禍害,導緻地廣人稀,但是現在那邊九成以上都是官田,無主的官田賞賜給了勳貴和藩王做功勳田,還有公主們的嫁妝田,買是買不到的。想買民田非常麻煩,而且民田散落四處,難以形成大片莊子。您要是想買田,還是要去北平附近,越往北價格越便宜,而且買賣不受朝廷限制。”
鄭道長也說:“是啊,那是交戰的地方,朝廷當然不限制!”
朱棣無奈極了,覺得姨婆不看好自己,就說:“姨婆,哪能年年交戰!您放心,等我去了北平我就蕩平草原,到時候麟子的莊子就太平了。您想想,您這五千兩在松江府買五十頃地還沒地方買,到了北平,我做主,賣給麟子五百頃,五百啊姨婆!”
徐增壽在一邊幫着說話:“五百頃很大一片地方了。”
朱棣接着說:“我肯定給麟子的莊子找個水草好的地方。”
鄭道長聽朱棣意思是要去草原上給麟子安置莊子,種地誰在乎水草啊,又不是為了放牧。
她皺眉問:“你不會是要把麟子的莊子安排在北平以北吧?”
“姨婆,那才是好地方呢!”
鄭道長覺得這小子在騙她。
“讓我再想想。”她這明顯是不想再談了。
朱棣還不想就這麼結束話題:“姨婆,你不信我的話?”
“你的話能信嗎?”
“您……我跟您說,将來到了北平以北,就是麟子家的莊頭将來多種了邊上三五十頃土地我就當沒看見,不予追究。”
鄭道長就更覺得這小子在騙自己:“我再想想。”
徐增壽就說:“姐夫,老人家是信不過您。老太君,您信得過誰?到時候請來給您做個見證。”
鄭道長說:“我信标兒。”
朱棣哭笑不得:“您怎麼就扯上我大哥了。”
“那是個好孩子,一直都敦厚實誠,你從小就不老實,你們兄弟幾個就你歪點子多,我能信得過你嗎?”
徐增壽就說:“上趕着不是買賣,姐夫,今兒就這樣吧,等會帶小爺回去,這兩天請太子來一趟給您做個見證。”
朱棣說:“我大哥忙。”
徐增壽拉着他起來:“這是老太君的事情,太子爺就是忙也會來的。”
朱棣不僅是徐增壽的姐夫,還是從小到大的夥伴,立即明白徐增壽這是有主意了,就順勢出來,兩人在院子裡嘀咕。
徐增壽就說:“您和老人家争論什麼?不如把事情直接做了,要不然就真的要麻煩太子爺跑一趟了。要是把太子爺請來,皇上肯定知道,到時候您不是露臉,是露屁股啦,皇上少不了要罵您累着太子。”
“是這樣,可是姨婆不願意咱們怎麼直接做?”
徐增壽左右看看,看左右沒人,就給朱棣出主意:“這莊子買給誰的?咱們先寫一份契約,找小姑娘摁個手印,哄着她把寶鈔給您拿來,這事兒不就成了!”
“我怎麼聽着不靠譜。”
“咱會不會給她弄莊子?”
“肯定會啊,北平地廣人稀,大把無主的土地,肯定給她一快好地啊!”
“這哪裡不靠譜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咱們騙人了嗎?”徐增壽又說:“再說了,莊稼不收年年種,又不是年年都能收莊稼,難道就沒有災年了?旱澇是災年,難道打仗就不是災年了?碰上災難了沒法子啊!”
“是啊”朱棣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本王是能保住北平不受兵災的,姨婆怎麼就不信呢?就按你說的辦!”
徐增壽立即讓人找筆墨紙硯,洋洋灑灑寫了一份契書,朱棣拿着印泥和契書去找小孩子。
看到朱棣過來,朱雄英問:“四叔,要回家了嗎?”
“嗯,晚上天黑的早,要早點回去,你撒尿了沒有?快去尿,要不然等會你在馬背上又要鬧着撒尿了。”
朱雄英“哦”了一聲帶着太監去茅房,留下朱棣對着麟子嘿嘿一笑。
他蹲下跟麟子說:“麟子啊,和雄英玩的開心嗎?”
麟子拍手說:“開心,糖糖,好吃!”
“吃糖了啊!我這裡也有糖,等會玩個遊戲,你赢了就給你糖吃,好不好啊?”
“嗯!”麟子使勁點頭。
朱棣說:“這個遊戲就是比誰摁手印摁的顔色深,要不要比一比?”
他說完把印泥和契約拿了出來,跟個大尾巴狼一樣,說:“我先摁,你跟着學啊!”
然後他的太監撐着契書,他的手指蘸着印泥摁了上去,淺淺的一層紅色,作為簽約的手印足夠清晰了。
朱棣笑着問:“學會了嗎?”
麟子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家夥一看就不懷好意!
朱棣把印泥放在麟子跟前:“來,試一試。”
麟子問:“糖呢?”
朱棣跟徐增壽說:“她先要糖!”
徐增壽就去找朱雄英的太監拿來了一根麻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