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攤開一本黑色筆記本,指節分明的手握一隻黑色鋼筆,半晌未動一下。
微薄的月光從破舊的窗戶灑進來,漫不經心,欲蓋彌彰。
隋年攤開手,掌心的溫度尚存,想起阮峥迫不及待的逃離,剛揚起的薄唇重新抿起。
大門嘭的一聲被打開,隋年下意識的擡眼看去,少年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啪”的往桌上摔下幾本書:
“補課!錢都收了人跑了,這叫詐騙懂不?!”
阮峥拉過椅子兩腿大咧咧的放在桌子上,别管錢多錢少,是他自己說的補課費,那就是給了補課的錢。
好家夥這邊剛收錢,下一秒就翹課去跟人打情罵俏,玩呢?玩呢?!
隋年看着他頭發未幹,還有水珠落下浸濕了白色衣領,起身拿了一條毛巾自然的包上他的腦袋:“小心着涼。”
阮峥也自然的閉上眼等着手動按摩擦幹,剛閉上眼頭上的重量消失,再睜眼頭頂飄着毛巾,人已經規整的坐在書桌旁邊。
咬牙切齒的扔掉毛巾,阮峥把書放在膝蓋:“少管閑事,老子身體好着呢。”
“你先做這張卷子。”隋年遞過去:“一個小時後我們來分析。”
阮峥見他沒跟自己鬥嘴認真的看書,也趴下劃拉選擇題,有點憋氣又算舒口氣。
隋年能看書就好,說明人狀态回來了,又要走上學業巅峰。
視線落在他握筆的手指上,下午在派出所和那個警員碰到一起的手指畫面就蹦了出來。
想到隋年不是因為自己幫他重振學業巅峰,而是有了新的目标,氣又回來了!
阮峥也不想當小醜,更不想為難人,看了幾頁天方夜譚的數學題,直接撂下卷子看向隋年:“說句實話,你要是沒時間,我立刻就走。”
隋年本就身在曹營心在漢,阮峥坐在旁邊看不進去任何東西,努力控制自己别擡頭,别去看他半幹的頭發,忍住别動。
聽到阮峥的話以為他在生氣自己沒有用心補課,立刻調整狀态把阮峥帶來的課本鋪平放好,身子微傾,離阮峥近了很多:“抱歉,那就從這裡開始……”
阮峥屏住呼吸,看着離自己近的張嘴就能呸
到臉上的人,一陣心虛。
眼睛不自覺的看向按在自己書上的手,腦子裡就想起一個小時前這雙手扶住自己的腰,視線右轉,是隋年卧室的床,當年就是在這裡,兩人開始進入新天地,探索人體的奧妙。
看着一本正經講課的隋年,阮峥不由的又開始神遊太空,誰能想到這樣一本正經看起來不解風情的人,那方面那麼猛,又那麼會搞。
真能裝。
想到半蹲他身側的年輕警員目光,阮峥心煩氣躁的撲棱站了起來:“你這屋也太熱了!大夏天的不通風是想憋死誰啊。”
“夜裡涼,你頭發還沒幹。”見他去開窗,隋年起身阻止。
兩人同時一愣,看向不小心疊在窗戶上的手。
隋年最先反應過來:“我去拿電風扇。”
阮峥見人離開房間,安靜的坐下了。
電風扇在偏房,隋年很少用,估計得找一會。
阮峥打量房間,和記憶裡一樣,簡單的單人床,幹淨的灰藍色被子疊的整齊,一套桌椅外加奶奶留下的衣櫃,就是隋年全部家當。
誰能想到住在這種房子的年輕人,不到十年時間就能在人才濟濟的大都市風生水起,豪車别墅,是這裡人想不到的奢華。
大别墅阮峥住了幾年,人人羨慕他,卻無一人知道他無比懷念這裡。
簡單快樂,一點也不貧窮。
“好久不用,不知道還能不能轉。”隋年拿着藍色底座圓形扇葉的老式電風扇進來通電:“你先看下題,我出去一下。”
别看電風扇款式舊,又常年不用,但是真抗造,通電就開始轉。
電風扇打開,阮峥安靜了,隋年說完就走出去,阮峥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
自己坐在這來補課,他又走!
大晚上的去哪?不會把自己扔在這,又去派出所和人約會吧?
阮峥莫名堵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旁邊的單人床上。
隋年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人形将他被子折騰的沒有被樣。
阮峥從裡面鑽出來,一臉無害:“不好意思啊,剛被吹的有點冷,進來貓一會,你不介意吧?”
隋年聞言蹲下關掉電風扇,猶豫的擡起手裡拿回來的塑料袋:“剛買的冰糕,你還能吃嗎?”
夏日燥熱,晚上更是悶,阮峥喜歡吃冰涼的東西解暑,以前在隋年控制下沒機會吃太多,偶爾會獎勵他一個冰棍解解饞。
看着藍字白底冰棍,阮峥捂着被子咽了下口水:“買都買了,不吃化了。”
接過冰糕,阮峥揉揉鼻尖,後知後覺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又加了一嘴:“那就謝謝了哈。”
表情愉悅的臉一頓,回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