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如果抛出七或十一,算赢。如果抛出二、三或者十二,算輸。如果抛出四、五、六、八、九、十,就要開第二輪。這時,得再次抛出同樣的點數才算赢。
因為這個遊戲有兩輪,等待時每個人都屏息凝神,短短的時間内,懷着希望,心情大起大落,簡單又刺激。
埃文投出了兩個六,也就是十二點,第一輪直接輸了。
瑪西亞投出了二和三,目标點數是五,進入下一輪。
她随手一丢,骰子在桌面上骨碌碌亂滾,最後停了下來:一和四。
“赢了!幹得漂亮!”
瑪西亞聽到全場歡呼,耳朵有點嗡嗡的疼。在這樣的氛圍裡真的很難保持理性。好在她看見埃文對遊戲并未很感興趣,心裡踏實了不少,至少他們倆能互相看顧。
埃文:“那個貝索人一直在輸。我看他把金耳環都輸掉了一隻!”
旁邊有人回:“這人最近天天來。根本不會玩兒。身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賭,太好笑了。”
聞言,瑪西亞與埃文默契地對視。他們覺得這個貝索人絕對在專門等待什麼人。
目标會是誰?
這時,從三層走下一個衣着考究的男子,他有着明顯的南部國家特征,膚色因經常曬太陽而偏深,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短卷發,濃眉,明亮的寬眼,領子下是細繩與寶石組成的别緻領帶。
他有點漫不經心,慵懶随意。身上的花花公子氣質招人讨厭,但平心而論,他說得上英俊。
“今天還沒赢過。”他笑了笑,“我在亞斯特交到了壞朋友,哪裡去不好?非要帶我來賭場。”
“别這麼說,阿爾格農,今天您準能赢一把。隻要找個逢賭必輸的人,不就好了?”
“很好的思路。”
不走運的貴公子被領到了貝索人面前。
“賭什麼?”阿爾格農問。
“我隻剩一隻耳環。純金的。”貝索人答得可憐。
“那我也賭等價的東西吧。十個金币,夠麼?”
“足夠了,先生。讓我們開始。”
他們玩兒起了紙牌,瑪西亞和埃文離了賭桌,去圍觀他們的牌局。
唔,貝索人又輸了。
阿爾格農如願赢了一把,露出百無聊賴的微笑,他本不好賭,出來玩兒而已。無論輸赢,對他來說都不疼不癢,是以情緒穩定,氣定神閑,準備起身離開。
貝索人卻叫住阿爾格農:“請再賭一把吧。”
阿爾格農:“我還不至于想要赢走您禦寒的衣裳。亞斯特很冷呢。”
“我還可以賭别的。”貝索人詭異地笑了笑,“賭我自己。在貝索,人可以出賣自己做奴隸。”
阿爾格農搖頭:“我沒辦法跟着您押注。先生。”
“您可以賭别的。您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吝惜一件首飾的,不是麼?我輸掉了身上所有的飾品,這對貝索男人來說跟脫光了衣服在街上走一樣恥辱。”
他做出一副賭紅了眼的樣子,聲音繃緊,喉頭發顫,幾乎咬牙切齒,像毒蛇一樣纏住阿爾格農,抓住今天最後一次翻盤的機會。
“我輸了,我給您當奴隸。您輸了,就讓我任選一件您名下的珠寶。我們可以簽訂契約。”
周圍的人開始起哄。
豪擲千金是一件很有男子氣概的事,大方地接受挑戰,就像接受決鬥一樣讓人高看一眼。
阿爾格農的心被激起了一絲漣漪,也許他覺得真赢了對方,他大可以還他自由,不收這個奴隸,這樣的事無傷大雅。而輸了的話,任對方想拿走什麼珠寶,他都負擔得起。
“好吧。”
他們請了兩個公證人,簽了正式的契約,完成這一切後,再次開局。
然後,阿爾格農快速地輸了。
貝索人站起來,向前傾身,雙手扶着墨綠色的桌布,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仿佛在演奏勝利的小曲兒。
“您想要什麼,說說看。黃金、珍珠、各種顔色的寶石,都沒問題。”
他突然用不容置疑的強硬語氣開口:“我要您和圖爾小姐訂婚時交換的信物。那條白玉項鍊。”
圖爾小姐?白玉項鍊?
瑪西亞倒吸一口氣,在心中快速地把這些信息組合在一起,圖爾小姐一定是指那天在茶會上見過的菲歐娜小姐,她的未婚夫來自紐斐,正好是個外國人!
而白玉項鍊,王室在尋找,貝索人也在尋找,這麼重要的白玉隻能是抑魔石。
阿爾格農當然說不行。
“我不能接受。”
“您必須接受,是您自己要賭的。”
“我可以換其他任何珠寶,遠超這條項鍊的價值。”阿爾格農沒料到自己會陷入這樣不體面的糾纏,他隐約意識到了什麼,“您又怎麼會知道我有這樣一條項鍊?”
“來自紐斐的首富之子,阿爾格農·摩奇,誰不知道您呢!您在環遊世界,到處撒錢。我早就聽說過您了。”貝索人蠱惑道,“您們紐斐人最重視信譽,不是麼?女人總要為男人的尊嚴讓步,圖爾小姐是名門閨秀,她會理解您的。”
周圍的人開始起哄:“别不是沒結婚就開始懼内了吧!”
“不是說他是首富麼?南邊的國家應該不窮吧。一條項鍊而已,未婚妻不高興,再給她買新的就是了。”
遊戲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在非理性的環境中失去了判斷。阿爾格農在賭場圍觀衆人的注視中妥協了。
“好吧,我派仆人回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