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自己的分析是否準确,求證地看向情感專家:“你覺得我分析得對麼?”
埃文反思着自己的淺薄:“我不知道……也許現實生活中,能互相陪伴就很好了。”
不知為何,瑪西亞覺出他有些低落,便朝櫃台招手,點了兩杯加香蜜水。
“很獨特,這蜂蜜水裡加了什麼?”埃文果然打起了精神,他求知欲旺盛,對新鮮事物抱有好奇。
“火橙粉,南方來的水果。在亞斯特,富人們吃糖漬罐頭,平民們吃橙子皮曬幹後磨的碎屑。我倒覺得果肉味道一般,用它做香料更合适。我去過南部的幾個國家,當地人也是這麼吃。”
埃文羨慕地說:“你去過好多地方啊!”
瑪西亞不以為然:“在戰場上見到的風景再美麗也沒心情欣賞。幸福快樂的話,一輩子留在同一個地方也沒什麼遺憾。”
埃文點點頭。
待到酒館換了兩波客人,劍術老師仍沒有出現。
酒館老闆勞拉走了過來。她先是注意到生面孔埃文,快速地審視,低頭又見瑪西亞破天荒地沒喝酒,心下了然。
“怪不得上次隻點琉璃苣酒,要和戀人接吻,對吧?”
瑪西亞愣了一下,沒反駁。她隻當勞拉知道内情,在幫她把戀愛的事嚷嚷出去,配合造勢。
埃文卻有點兒臉紅,他問:“難道,琉璃苣酒很好喝麼?比這杯蜜水還好喝麼。”
幹幹淨淨的漂亮男人,還會害羞,在這酒館裡就像什麼珍稀動物似的。
“當然啦!”勞拉為他的青澀大笑,豪氣地一招手,朝櫃台裡的店員說:“兩大杯琉璃苣!”
瑪西亞推拒:“我今天沒打算喝酒來着。”
勞拉挑了下眉,仰起笑臉:“如果我請你呢?公爵大人。”
瑪西亞還是搖頭,劍術老師沒找見,酒倒是又喝上了。這怎麼能行?
“你有沒有見到潘?我有份工作給他。”
“他呀!剛接了個商隊護送的任務,五天後才能回來。”說完,勞拉眼中精光一閃,“或者你委托給我,等他回來,我去跟他說,讓我抽成賺點兒?你也不用來酒館蹲人了。”
“好。”
瑪西亞不知道潘的住處,在酒館和一個神志不清的傭兵談正事又很麻煩,勞拉可以幫她節省溝通的精力。
“我跟你去樓上填委托單,埃文,稍微等我一會兒。沒問題吧?”
埃文:“當然!我不惹事。”
瑪西亞剛一走,多才多藝卻樣樣不通的吟遊詩人就湊了過來。
“哦!英俊的年輕人!”他搶先一步接過店員端來的兩杯琉璃苣酒,一杯撂到埃文面前,一杯灌進他自己的肚子,“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福克斯。”
“等一等,我們沒說要這酒,更沒說請你喝!”
“出櫃台的酒是不會再收回去的。我都聽見啦!這是勞拉請的。公爵大人不喝,正好便宜我。”
他厚顔無恥地笑笑,變魔術似地掏出紙牌,切牌切得天花亂墜,然後“啪”地一聲合掌,把埃文驚得身形一顫。
然後,他把洗好的牌往酒桌上一抹,推出完美的弧形。
福克斯故作深沉地開口,用吟遊詩人特有的腔調詠歎:“啊!命運!命運是被迷霧籠罩的迷宮,而智者總能提前預知方向,指引你找到出口,不再原地打轉。”
這種台詞明擺着是想來騙錢,埃文說:“我沒什麼想問的。”
“真的麼?”福克斯的濃眉像兩叢亂糟糟的草,随着他說話時誇張的表情不停晃動,使人心煩意亂,“算算你的另一半,怎麼樣?”
埃文的上唇抖動了一下。
“來吧,年輕人,沒什麼丢人的。愛情就是這樣,你很茫然,而我有答案。抽三張吧,我隻收你……”
“我最多給你十個銅币。”
“那麼請先付錢。”
見對方答應得這麼痛快,埃文瞬間覺得後悔,但還是鬼使神差地交了錢,認真選出三張牌,慢慢掀開。
“糟透了,糟透了。”福克斯怪叫,“她會被人困在高樓,一個女的用利劍指着她的脖子,還有一個敵人騎馬而來。”
埃文低頭一看,心想,這不就是看圖說話?
“照我看,這分明是:她住進了大房子,手持寶劍的女王給她冊封,然後英勇的騎士前來效勞啊!”
“哦,倒也講得通。”
埃文:“……”
他終于忍無可忍,把福克斯轟走,想喝一口蜜水順順氣,卻錯拿了旁邊的杯子。
辛辣的酒液順喉而入,引發猛烈的咳嗽,緊接着,琉璃苣酒獨特的清香盈滿口腔。過了一會,灼熱的感覺完全褪去,舌尖隻留下輕軟的甘甜。
很清爽。
好像還有點涼絲絲的。
這時候,要是可以吻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