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姿勢怪異地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極圓,義眼受不了腦髓液的壓迫,咕噜噜滾出去了,“啊……在哪……”他晃着歪到左側的頭,雙手滿地抓找,鮮血滴答滴答染紅理石地闆。
貴族有最輕松的學習方式,在義眼植入腦機,腦機是儲存知識的卡,随最新的知識更新内容,節省記憶用時。
弊端便是他們離開了帝國,就會變成頭腦空空的白癡。利浦維斯的入學考試禁用腦機,伍德買通監考官放過他的一份,才通過策論考試。
利浦維斯的通融義體參加考試,是為了不同種族軍官的力量達到統一水平,懶惰和智商低是不可婉轉的硬傷,篩除的正是這種人。
他不能被發現作弊!!
“伍德同學爆金裝啦!”查娜做了個拎裙邊的動作,想起自己換了校服褲裝,便将一腳将血淋淋的眼珠踢遠了,跑過去再接一腳,活像個快樂的足球少年。
“什麼?還給我??”伍德睜着空洞的眼眶,兩行血淚流了下來,“你去哪裡了……查娜同學……”
仞看到機械眼珠時,所有的疑惑都了然,她忽然捧腹大笑,一腳踢翻了掙紮的伍德,“原來你才是蠢貨!居然賴給王……什麼來着?”
“王少,記不住就叫我王少爺。”王小胖穩重地磕着瓜子,大方地分給女生一把瓜子,“我成為托裡星唯一的軍校生,自然是有些實力的。”
伍德惶然摸着理石地闆,挨了Alpha學生的踢踹,他以為是查娜的腿,結結巴巴地摸上去,有一串鑲了寶石的束縛帶。
是他的跟班多倫。
“原來是這樣啊,伍德,送我新的束縛帶,該不會以為我認錢吧?”多倫大聲笑道,“利浦維斯隻認實力!你有錢,誰又缺錢?!”
“牆頭草家族費勁心思,保出來的竟然是個智障!”
“作弊的蠢貨!滾出利浦維斯!”
“滾出去!”
“不許你們說我爺……”伍德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四面八方的嘲笑如雷聲過境,洶湧得能壓死人。
餘蔚打翻伍德後終于落地了,趁着新生的憤怒被遷移,她靈活地鑽進他們走動的空隙,閃進訓練場側門。
日光從穹頂斜切下來,照見運動鞋底粘着的人體組織。
單泉在記錄學生初次使用機甲的數據,最後一組的名字他停了很久,伍德和王少的配合曲線像一團打亂的毛線球,紅藍軌迹在50%阈值處坍縮成亂麻。
他分不出哪個人有問題,備注下次拆組這兩個人。
他聽見防火門彈簧壓縮的聲響,電子筆插回襯衣口袋,轉回身子,見到了最不待見的學生。
Alpha窮盡努力才能達到Enigma的起點,容易讓人灰心,埋怨出生是一道分水嶺。單泉是信奉公平的人,所以不喜歡自身有特權、外界還給特權的餘蔚。
“餘蔚同學,你暫時不需要來訓練場,小程老師沒告訴你嗎?”Enigma的課程很短,什麼東西摸一下就會了,需要的是教心,确保她走上正路。
單泉知道自己肯定會對餘蔚不公平,所以拜托了對每個人都不公平的程循。
餘蔚愣了幾秒小程老師是誰,慢慢想起了男人在開學典禮的自我介紹,笑着說道:“單老師,單老師,伍德同學脖子脫臼了,請你帶他去醫療站。”
“……什麼?”單泉放下了記錄本,快步走向密閉的防火門。
餘蔚在心裡倒數了十個數,撿起桌上的平闆狀記錄本,以指腹擋住攝像頭,果然沒有對她開放,餘蔚便放棄了偷看。
“你們在幹什麼啊……”
單泉沒想過孩子的純惡能到達這個地步,伍德同學的校服被扒掉了,昂貴的義手義腳被拆除了,像個捕上岸的白條魚翻滾哀嚎。
仞有一雙長得吓人的手指,屈指将機械眼珠彈向單泉背後,答道:“清除異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