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頭一扭,轉而對着郁聞安笑魇如花:“你說是吧,聞安?”
酒時:“……”
這絕對是來針對她的。
“正好我們在商量前往染區偵察的事,你要一起嗎?”
“我自然是願意的,隻是不知道負責人答不答應啊。”魏紫珊别有深意地看着酒時。
“歡迎啊,當然歡迎。”酒時發自内心地歡迎,也是發自内心地咬牙切齒,“多一個人幫我分擔風險,我歡迎得不得了!”
偵查小隊隊員+1。
指揮室的門又開了。
孤僻陰郁的男人走了進來,腳步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白塔上下門禁全部解鎖的後果就是這樣,誰都能來酒時的會議上摻和一腳。
聽到機械門的動靜,酒時咬着後槽牙,眼珠子往門口轉,“你也是來加入偵察……齊商言?”
高挑精瘦的人立在房間中央,站姿标準得如同機器人。
讓酒時吃驚的是,這樣一台人形大殺器,指揮官居然沒有将他帶走。
齊商言緊張地攥起衣服,在一衆打量的視線活像是被審訊的犯人。
看他一句話都說不出,酒時繞過壓她一頭的魏紫珊,匆匆忙忙站在齊商言面前,緩解了他的處境。
他的嗓子依舊是印象中沙啞:“我,還活着。”
“呃……”酒時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很誠懇地點頭:“我看出來了。”
所以呢?
啥意思?
他看着酒時,什麼話也不說。
酒時隻能發出疑問句,給他一個開口的機會:“作為曾經的隊友,你也是來找我的?”
“三……三百二十六個。”
“嗯?”
“一共三百二十六個。”
流暢了些,但還是聽不懂。
他的話總是前言不搭後語,理解起來非常吃力。
酒時不太理解齊商言的腦回路,但還是能願意留給他一些耐心:“三百二十六個什麼?”
“裂縫。”
“你是說污染區一共有三百二十六個裂縫?”她立馬嚴肅起來,抓着齊商言的手追問答案。
他卻跳過不回:“我知道,知道最大的在哪兒。”
酒時:“……”
這個回答的意思是,承認了吧?
“知道最大的又有什用,問題是沒辦法填上啊。”
“異種填。”
他言簡意赅得令所有人脊背發涼。
指揮室裡的沉靜持續了十幾秒。
直到柏瑞安出聲:“小酒兒,門口有人。”
他們才找回了呼吸的感覺。
酒時:“……”
又來?
今天這指揮室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門口站着的古洛依沒有進門,在酒時望過去的時候沖她點頭問号,有些拘謹。
酒時:“……”
好好好。
天啟小隊在這兒集合了是吧。
**
風聲呼嘯,能見度極低。
“如果有異常情況,一定要及時讓我知道,聽到沒有?”
飛艇開着門,懸停在污染區的上方,風嘩啦呼啦地往裡面灌,酒時隻能扯着嗓子叮囑齊商言。
他也沒個回複,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定位跟蹤器剛剛安上,齊商言身體往後一倒,直接墜入烏雲。
這一出直接給酒時整的心髒驟停,趴在門邊往下望。
灰撲撲的雲層裡,一朵白色的大傘綻開,慢悠悠地縮小。
酒時順了一口氣,讓駕駛艙的郁聞安關上了艙門。
她回到駕駛艙的屏幕前,盯着那顆不斷閃爍的紅點,一眨不眨。
齊商言是黑暗哨兵,污染區的磁場對他影響不大,作為最合适打頭陣的人,他還主動請纓,酒時沒有理由不答應。
“很擔心?”郁聞安問她。
酒時承認:“有點。”
“他在染區執行了一年的任務,我沒有在治療區見過他,我覺得你可以相信他。”
齊商言的實力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強。
“我恰恰就是擔心他實力太強,遇到什麼危險都不打報告。”
酒時緊緊地抱着胳膊,根本不敢錯過那個紅點的動靜。
另外一個屏幕顯示的是實時畫面,但由于信号不佳,此刻是黑屏。
随着紅點不斷移動,屏幕開始時隐時現。
“能往前追一點嗎?”酒時要求郁聞安。
“不行,再近一點,所有設備都要報廢了。”
“真是要命。”
酒時隻能看着那塊閃跳的屏幕,繼續盯住紅點。
“喂?齊商言?你能聽到的話就回我一下,不要點頭,回一個聽到了。”
“齊商言?”
“齊商言你在嗎?”
傳聲器沉默的同時,屏幕上的紅點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