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有沒有比酒時更得民心的人。
答案是:有。
黑甲隊的隊長,沖鋒隊的隊長……各個精英隊伍的領頭羊都比酒時合适。
可他們絕望地發現,這些令他們仰望的榜樣根本不在隊列當中。
如果非要找一個合适的指揮的話,首先排除自己,接着排除身邊不靠譜的人,最後剩下的那個人,就算再怎麼不可置信,也是最終答案。
戰士們仰望着瞭望台,那裡除了大祭司,還有酒時。
祭司大人雖然靠譜,但隻是救死扶傷,在動蕩的亂世頂多算顆止痛藥,短暫地撫慰一下心靈的傷。
但目前的威脅仍然是異種。
酒時雖然看着不靠譜,但她馴異種的本領可不是一般的大,平定不了這場戰亂,至少也能留住性命。
所以,該支持哪一位上位?
廣場上,“祭司大人”的呼喊聲逐漸興起,夾雜着零星的幾句“酒時”。
最後,“祭司大人”的名字壓過一切。
作為白塔精心培育的“希望之主”,他的存在是安撫死亡恐慌的精神庇護所,當亂世來臨,前路渺茫,“希望”便會迎來他的忠實信徒。
郁聞安不需要做什麼,白塔為他量身打造的“預言”就已經注定,他要承擔起衆人信仰。
“民心所向,祭司大人。”酒時眺望着無邊無際的隊伍,調侃他,“模範生的氣質還是比我這個混子靠譜。”
泰山崩于前,一向面不改色的郁聞安開口又止,露出一副被調戲的窘迫,“你别跟着起哄。”
責任越大,郁聞安越不敢邁出步子。
酒時貼心了一把,垂在大腿側邊的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放寬心,還有我在。”
臨時指揮官的位置沒混上去,污染區的問題是要解決的。
群衆的呼聲送郁聞安走上了天然的權力高位,這似乎是順理成章。
“咱們的祭司大人,大家都等着你呢,表個态吧。”酒時聲音相當快活。
當初讓郁聞安收攏人心的策略以意外的方式結出了果實,她比自己當了指揮官還開心。
畢竟,酒時可不想被四面八方的消息轟炸,也不想梳理那些亂七八糟的管理條例,更不想當個操心老媽子每天處理那些頭疼的事務。
她隻想專心緻志地解決污染區問題。
而白塔和核心大陸的民生管理問題,卻也是需要着手解決的。
沒有人會比郁聞安更合适維持秩序。
群衆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在酒時和戰士們的催促下,郁聞安最終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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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戰士們連續休整了幾日,個個精神煥發,似乎已經忘記了幾日前的變故。
短暫的安逸中,郁聞安開始學着接管白塔方方面面的事務,唯獨沒有接受軍事管理。
那是酒時要負責的領域。
關于染區裂縫的事兒,酒時叫了幾個人在指揮室裡商量。
前任戰略官沒有搬走這裡任何一台設備,通上電,整個指揮大屏可以清晰地看到染區和淨區交界處的狀況。
染區的邊境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淨區。
郁聞安也在。
隻不過,白塔的祭司大人正在對着手頭上消息發苦發愁。
白塔人數需要重新清點,霧武器庫存數也要更新,安排誰來接任這些職位,核心大陸的情況又是如何……
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無瑕顧及酒時那頭的事務。
“除了能量石,還有沒有辦法堵住那些裂縫?”
酒時問了幾個有經驗的小隊長,他們對那些奇怪的裂縫也是一知半解。
她的肩膀洩了氣兒,無精打采地耷拉着。
如今還能留在營地的人都是白塔的邊緣人物,能知道那些機密就見了鬼了。
“我決定了。”酒時在沉默中站了出來,成為指揮室的焦點,“我準備去一趟染區,找找有沒有替代方法。”
“小酒兒?”
酒時鮮少不要命,柏瑞安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你想好了?”
“想的明明白白。”
柏瑞安也惜命,但他總是以酒時為風向标,隻要酒時敢去,他高低也得陪一個。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還想不去?”酒時的大眼珠子瞪他:“你不去都沒有人給我收屍。”
柏瑞安連忙幫她“呸”了三聲:“說什麼呢,小酒兒你不會死掉的。”
不知道觸發了什麼關鍵詞,沉靜在白塔大事中的郁聞安擡起頭:“那我也去。”
酒時立馬反駁:“你去做什麼?”
營地還有一大幫子人等着郁聞安的安排呢,他這會兒撇下他們,人不得鬧?
酒時是不同意的。
“你不需要我嗎?”純粹的、真摯的、沒有一絲邪念的發問,直戳酒時的心底。
她拿什麼反駁?
從不同意到同意隻需要一秒鐘。
酒時點頭:“行,那就一起。”
偵查小隊有了兩員大将,實力一下子變得雄厚起來。
她沒有繼續招人的打算,但架不住隊友自己找上門來。
指揮室的機械門突然開啟,把裡面的人吓了一跳。
“這是在商量什麼呢,這麼熱鬧?”
萬人迷女神喊着話就進了房間,望見一群黑不溜秋的哨兵,迷惑人的微笑就挂了起來。
酒時看見那張柔情似水的笑臉就頭大,“怎麼把你給招來了。”
她不開心,魏紫珊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這麼不歡迎我啊,可你外面也沒寫我不能進呀。”
“閑人免進”四個大字貼在指揮室的門口,酒時可不信聰慧的女神沒看見。
但她懶得争。
“女神有何貴幹?”
香風襲來,魏紫珊的白色裙擺已經掃到酒時的腳背。
原本還坐着的酒時被罩在人影之中,渾身不自在。
“昔日老同學一躍成為人上人,我當然要來好好問候一番,萬一能撈點好處呢,你說是不是?”
酒時眯着眼,準備嗆她兩句,“人你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