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時額頭上的傷口結了血痂,前額還隆起一塊,看上去倒黴又命苦。
她都這幅光景了,那兩個手腳健全的人還要給她上強度,将這麼大的事兒往她肩膀上壓。
一個高大強健,另一個身長玉立,默契地站在酒時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抓耳撓腮。
抗下拯救責任的同時也意味着,她也要扛起失敗的責任。
失敗會給她帶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無論發生什麼,她得照單全收。
那倆門神都在等着她的答複,似乎是認定了她一定會答應。
酒時掙紮着反抗:“你們倆大活人指着我一個傷員,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郁聞安有他的理由:“柏瑞安雖膽大妄為,但戰士們的信任基礎,不合适。”
“那你可以啊。”她指向郁聞安。
這下輪到柏瑞安搬出理由:“郁聞安雖有信任基礎,但瞻前顧後,找到完全之策的時候人都沒了,不合适不合适。”
他們倆還互相幫襯上了。
“合着我行事沖動,大腦簡單,不計後果呗。”
柏瑞安:“不不不,你那叫果敢堅毅,靈活變通。”
瞧瞧,這缺點變優點,隻是一念之差。
郁聞安:“這段時間你得了不少人心,你來主持大局會更順利一些。”
“……”
酒時一口氣順了三遍,終于順了下去。
他不幹,他也不幹,這事兒自然隻有她能幹呗。
沒辦法,誰讓酒時是真的想活。
她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但還是不服氣。
“拉我。”
她兩手一伸,跟個祖宗一樣要那兩人拉,但凡他倆的眼神有一絲不恭敬,她就要大吵大鬧,撂挑子不幹了。
可惜,這倆人沒給她撒潑的機會。
酒時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提了起來,兩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被她收入眼底。
“……”感覺被聯手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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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啦。
一顆小石子掉落在幽暗的走廊裡,回聲久久不絕。
封閉的石壁走廊上有三團明亮的光影,在漆黑的環境中幽幽閃爍。
仔細瞧,光影之中,還有三道人影。
“你快點啊!”
“诶呀,小酒兒你别急嘛!”
柏瑞安撅着屁股,背對着酒時和郁聞安,左右兩瓣屁股正好一邊朝向一個。
他耳朵貼在石頭牆上,仔細傾聽牆内的聲音。
在郁聞安的帶路下,他們順利通過地下城的小道,找到了舊塔的地下入口。
這入口成拱門狀,沒有鎖眼,也沒有任何把手,就這樣嵌在石壁裡,無從開啟。
柏瑞安聽了半天也沒聽出門道來,摸着腦袋撓了半天。
“這完全沒地方下手啊。”
“哎呀不行直接拿炮轟了算了。”酒時手裡的電筒門牆上一晃,吓得柏瑞安連連用手捂住。
“那怎麼行呢,這個門這麼嚴實,肯定是制造者精心設計過的,裡面說不定還藏着不少機關,你這樣莽撞很容易出事的。”
“可以安個定時炸彈,這樣禍不及我們。”
酒時認可地點點頭:“郁聞安說的在理。”
二比一,柏瑞安輸得慘烈。
可他勝在堅持:“你們相信我,這門肯定有辦法開的!”
“信信信。”酒時眯着眼,單手撐在石壁牆上,懶洋洋地敷衍,沒什麼耐心。
反正再過五分鐘他找不出門道來,她直接上炮。
在門口罰站了那麼久,酒時也累了,順勢将重心放在撐牆的手肘上。
咚。
牆順着門縫往裡凹了幾公分,酒時腳跟沒站穩,整個人都跟着門往裡去了。
“看!我就說這兒有機關……”
柏瑞安來不及得瑟,牆壁中間忽然開了一個方形的格子,一根金屬的圓柱體射了出來。
“小酒兒!當心!”
柏瑞安英勇地擋在酒時面前,豁出去地閉上眼。
然而,柱體伸出來一段距離便停下,黑色的方盒子從杆子上豎了起來。
“滴!請保持适當距離,使面部居于框線之内。”
酒時:“……”
柏瑞安:“……”
研究了半天居然就是個隐藏式的人臉識别器。
就,很尴尬。
“咳咳,那什麼……”柏瑞安把整理好的衣領弄亂:“不用拿炮轟了。”
“看出來了。”
酒時盯着那個識别器,摸着下巴:“不過你說,咱們仨能刷開這扇門嘛?”
“……不好說。”
作為小喽啰能刷開舊塔禁地的門就有鬼了。
但這不正好有個舊塔的守護人嗎?
酒時眼睛往郁聞安那兒一瞥,柏瑞安就知道她安的什麼心思。
兩人達成一緻,一人抓着郁聞安一邊的肩膀,把他推到識别器跟前。
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人臉識别器就開始報告:“系統未識别。”
“識别不出?”酒時湊上去敲打這台不識好歹的機器:“故障啦?”
“不能吧。”柏瑞安也從另一邊湊了過去:“白塔祭司都認不出,你這小機器怕是活到頭了啊。”
郁聞安盯着面前的兩顆腦袋:“……”
識别器的屏幕上出現了三張臉,滴嘟滴嘟的報錯聲開始響個不停,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放在心上。
酒時:“要不咱們一個一個試?”
柏瑞安:“隻能碰碰運氣了。”
“那我先來。”
酒時往機器面前一站,身後的兩位自覺挪開臉。
識别沒有成功,警報聲倒是停了。
嗡,滋滋。
更奇怪的聲音出現了。
緊接着,面前的人臉識别器突然黑頻,陷入死機。
拱門周圍凹進去一圈格子,正兒八經的槍口從格子裡彈了出來,全部對準酒時。
“艹!”
激光束從槍□□出,一道接着一道,柏瑞安離得最遠,躲得最快,一下子貼在側邊的牆壁上,手腳張得像壁虎。
郁聞安離酒時近,直接将人撈進懷裡,帶到牆邊。
激光擦過袖袍,留下一道黑痕。
好在隻有衣服受了傷,兩人都幸免于難。
酒時趴在牆上 ,冷不丁地誇贊柏瑞安的烏鴉嘴:“還真被你說中了,有機關。”
柏瑞安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