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時的視角來看,仿佛巨人剛從地獄的深淵中掙脫而出。
眨眼間,飛艦瞬移到新址降落點。
伴随着沉悶的機械聲響,艙門緩緩打開,一隊身穿白塔哨兵制服的精英小隊迅速從艙内躍出,動作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酒時站在屋檐頂,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支隊伍。
他們剛執行完任務,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冷峻的表情,眼神銳利如刀。
隊長站在隊伍前方,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一下子定位到酒時身上,“接應的?”
“?”
酒時甚至來不及回複,對方冷靜的語調再次響起:“祭司大人到了嗎?”
他們的隊伍末尾,兩名隊員正攙扶着一個重傷的同伴。傷員已經陷入昏迷,呼吸微弱,他的胸腔幾乎被掏空,内髒可憐巴巴的地垂在外邊,不斷滲血,肉眼可見的黑氣從窟窿裡鑽出來,
情況緊急,酒時立刻表明身份:“抱歉,我不是接應的。”
“新來的?”隊長掃了眼她的制服,果斷選擇無視,向他的隊員們吩咐:“直接帶他去治療室,安排向導治療,祭司大人那邊再聯系一下。”
“是!”
很快,異象突生。
奄奄一息的隊員突然伸展手臂,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夾雜着難以忍受的痛苦。
“快放開他!”
攙扶他的隊友猛地丢開他,破敗的身體“啪”地一聲,落入沙地,像一灘沒有骨頭的爛泥,平鋪在地面上。
小隊迅速在飛船旁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幾名隊員半跪在地,手中的武器對準四周,警惕地防備着可能出現的威脅。
酒時被拽了下來,蹲在隊長的身邊接受保護,大氣不敢喘,小動作也不敢做。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壓抑的緊張感,白塔之上的黑霧仍在擴散,仿佛要将淨區吞噬。
地上的人跪趴在沙地裡,身體以詭異的姿勢扭曲着,某處肌肉反複隆起,仿佛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在撕扯。
“他……他在變異!”一名隊員聲音顫抖,手中的武器幾乎握不穩。
“開槍!”隊長毫不猶豫地下令,聲音冷硬如鐵。
沒有人動。
“你們想死嗎?”
“隊長......”這是他們一路并肩的隊友,好不容易逃出了污染區,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他們怎麼能親手終結這份希望。
“等他異化完畢,死的就是你們,你們也不在乎?”
地上的人形仰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憤怒,讓曾經同他一起生活的弟兄們揪心不已。
“隊長,要不再等等祭司大人吧,祭司大人會有辦法的。”
“該死的!”隊長期的臉紅脖子粗:“你們是要讓整個白塔陪葬嗎!”
他扛起巨大的脈沖槍,對準地上蠕動的人形,扳機就位。
槍口偏移了幾次,還是沒能按下。
終于,地上的人擡起那張正常人的臉,血迹和痛苦讓他顯得可憐。
隊長眼睛充血,死死地瞪着那張熟悉的臉蛋。
“該死!”他也下不了手。
酒時捂着耳朵,正等着開槍。
結果,一副十斤重的脈沖槍砸到她懷裡,她屁股直接着地,摔得四仰八叉。
“你來開槍。”
“?”
酒時抱着脈沖槍,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
她不是被保護的那一個嗎?
“快點!”隊長厲聲大吼,口水全噴酒時的臉上,一滴沒灑。
她兩條胳膊顫顫巍巍地架起槍,瞄了兩次,都在即将對準的時候卸了勁,槍口直接怼進地裡。
在隊長開罵之前,酒時火速認錯:“我不是故意的,太重了,我舉不動。”
“......讓開!我給你舉着!”
隊長的兩條鋼鐵胳膊穩的一批,瞄的又準。
“快點開槍!”
酒時的扣着扳機的手指哆哆嗦嗦,兩次都滑落。
“......你連扳機都扣不動嗎?”
“沒有,我,我緊張,我第一次殺,殺人。”酒時綻放出一個命很苦的笑容:“隊長,要不你,你來扣?”
“......”你猜我剛才為什麼把槍扔給你呢。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上的人形橡皮泥逐漸沒了動靜,宛如一灘死水。
“隊長,好像沒氣兒了。”
這下,不用糾結誰來當這個惡人了。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遲到的哀恸在隊伍裡蔓延。
酒時默默替逝者祈禱,希望他來世去個安樂的世界,至少不要來這種殘酷的世界充人頭。
來不及哀悼許久,祭司大人姗姗來遲,他一步一咳,主持起收尾工作。
“還得麻煩你們把他送到白塔。”
他指的白塔,正是那座被黑霧侵蝕的白色巨塔。
“酒時同學也一塊兒來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