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殿燈火依舊,殿内無人值守,往上看,隻有外圍的門窗被石化,裡面陳設還是原來的模樣。白令海知道她想問什麼,沒好氣道:“我和你師尊是外來者,不會石化。隻是需要遵守此地規則,過子時不出。”
蕭玉衡拍了他一記:“好好說話!好久沒什麼折騰過,累死我了!”
她臉色慘白、氣喘籲籲,在外面和李溋交手後都不見如此,山月道:“是我考慮不周。”
蕭玉衡搖頭:“我隻是缺乏鍛煉,沒有大礙。這不來不知道,紫薇殿居然不會完全石化,蕭老頭連個人也不放在裡面。”
山月道:“紫薇殿是曆朝曆代觀天畫地之所,如果這個仙京有秘密,也隻會在此地。”
說到這,她想起此地的地下,還有一座用來折磨蕭問天地暗室。不由覺得,仙京地下挖了那麼多坑,沒塌真是個奇迹。闖進來時考慮過蕭問天會不會在此地,來之後卻覺得多慮,誰會成天待在一個讓自己恐懼的地方?
安撫着蕭玉衡,察覺李溋不在身邊。讓他跟緊自己,又跑哪裡去了?四下一看,李溋正站在一面壁畫前,說是壁畫,實則是一面金箔圓牆,從自己的角度看不清牆面雕着什麼。李溋的目光從頂端移到腳下,似乎想到什麼,抽出未銘劍。裂帛的清厲聲後,地衣被劍鋒割開。毛絮飛起,頭頂燭光與金壁相映,灰塵也泛着金光。
白令海:“過于刻意。”
蕭玉衡捂住他的嘴:“你怎麼又有意見!”
身旁的山月快步走到他身邊,說了兩句,便拉着他坐到一旁。蕭玉衡不尤興奮:“瞧瞧!你瞧瞧!刻意怎麼了!管用就行!之前沒有仔細看,我這徒孫模樣真是沒話說,阿月會喜歡很正常。”
白令海:“從小到大,她眼裡隻有修練沒有男女,叫她去渡情劫都不肯,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再者,他們是師徒。”
蕭玉衡:“咱好意思說這話?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孩子大了,咱們不好幹涉的是不是?再說小李不是你的後人嗎,這多好!又沒有被外人騙去!”
她這樣說,白令海的臉色更難看,一臉嚴肅準備眼見,蕭玉衡眼疾手快,拉住他道:“你給我坐下!就當她渡情劫好啦!”忽然咦了聲,睜大眼睛道:“怎麼衣服都脫了?!”
聞言,白令海哪裡能忍,竄了起來。蕭玉衡邊說邊勸,勸不動索性整個人撲到他身上!
另一邊,山月聽見動靜,回頭後整個人驚了。師尊和師兄衣袍糾纏,滾在地上抱得死緊。她一臉成何體統!想阻止又開不了這個口,隻能沒眼看般别過頭。
李溋已赤裸上身,露出勻稱的肌肉。在長階上背着山月走了那麼久,下來之後又禦劍又到處跑,胸口的傷裂開了。她見了胸口的血迹,才會過來,而不是蕭玉衡師徒想的那種事。
随身帶着藥,隻是沒有新的絹布,隻能用舊的湊合。擦幹淨血迹後,山月歎道:“自打你回了玉匣宮,我總是在替你上藥。”
李溋低頭道:“對不起……”
山月擡眼看他:“這有什麼可對不起?”
李溋也不知道為什麼說對不起,藥粉止住了血,掌下皮膚卻越來越紅。他握緊雙拳,沒話找話道:“師尊,你看這壁畫上畫的……”
山月卻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别說。”
李溋不明所以,此地隻有四個人,看了眼壁畫的内容,心知不是不能說,而是不能當着另二人的面讨論,于是暫且咽下要說的話。
山月的手指時時擦過皮膚,李溋心跳越來越快,想看看蕭玉衡二人在做什麼,分散注意力。頭剛剛伸出去,就被山月推了回來。不能說正事,又不許看别人,心裡的胡思亂想越來越克制不住。
“師尊,你為什麼不找道侶?”
窮途末路時,居然問了這麼一句。
山月一臉疑問,擡頭看他,李溋慌亂道:“我……從未見過師尊有過情緣,有些好奇。”
山月想了想:“我找過。”
李溋一愣:“找過……誰?我認識嗎?聽說過嗎?是不是已經去世啦!”
山月看起來很猶豫,半晌才道:“這……說來話長、一言難盡、不提也罷。”
李溋心裡五味雜陳,嫉妒和憤怒交織在一起。難道師尊有不快的過去?她被背叛過傷害過所以不尋道侶?!什麼樣的傷害才會造成這種後果!誰!是誰!活着的找出來剮死了的挖出來鞭屍!
“很早以前,師兄讓我去渡情劫,說有利于修練。”她說不想提,卻在燭光下娓娓道來:“我背上包裹,離開哀神嶺。可走到半途,忽然被攔住去路。
“女屍吊死在樹上,身旁有一封絕筆書。上面寫了她的經曆,被丈夫騙去家産,鼓動外室登門鬧事。丈夫旁冷眼旁觀,強扣善妒的罪名,一紙休書将她和孩子趕出門。隆冬時節,她無依無靠,襁褓裡的孩子漸漸沒有生息,她悲痛交加、心灰意冷自絕于此,隻願化厲鬼回去報仇。
“我看完信的時候,已經點了安魂香,把人安葬了。上品安魂香淨化能力格外厲害,還怎麼化厲鬼?蹲在墳頭苦思冥想,決定替她了卻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