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彥。”他說着上前一步,遞出了手中那份竹簡:“這是地儀讓我帶給你的,他說他譯出了部分内容。”
柳予安聞聲一頓,一雙白色手套出現在眼前。他擡眸瞧了瞧那份老舊模樣的竹簡,想起了什麼,須臾淡漠道:“這本就是我無意間在藏書閣撿到的,隻覺得這般老舊之物與那藏書閣中的紙張格格不入,想着地儀應該會了解,就拿給了他,沒想到宗主特意給帶回來了。”
“哦?竟然對地儀這般關心。”傅卿雲緩步上前,他影子的一部分遮住了還在保持作揖的柳予安:“你不好奇裡面的内容嗎?”
柳予安被傅卿雲影子籠罩的十分不适,他起身直視傅卿雲笑道:“這有什麼可好奇的?”
傅卿雲看似笑了笑,他随手将竹簡丢在了案桌上:“這裡面記載的可是劍宗各處的封印大陣和禁術。”
柳予安頓了頓,垂眸思量:“這般重要之物,為何會出現在藏書閣的地上?”
“我也很好奇。”傅卿雲似笑非笑的回望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猜疑叫柳予安瞧了個清楚。柳予安倍感體寒,掌心潮濕,他忽地面不改色道:“看來收納古書的軒轅閣,要加強看守了。”
傅卿雲不語,要問這舊竹簡究竟為何出現在藏書閣地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此物正是他特意放在那裡叫柳予安發現的。
之所以這麼做,更是因為在沈俊彥失蹤的這段日子裡,傅卿雲在這隐仙峰發現了這本,本該存放在軒轅閣的禁書。
傅卿雲跨步上前,看似溫柔的一把捉住柳予安的手腕,他隐去眸中森寒的殺意,極力克制發啞的聲線,問道:“俊彥,我的反噬馬上就要撐不住了,你的身體到底好了沒有?”
柳予安不慌不忙:“不瞞宗主,确實還需些時日。”
話音未落傅卿雲早已将靈力探向他的靈核,那靈核确實沒有修複好,甚至還有破壁,他眯起眸子:“怎麼會?”
傅卿雲需要沈俊彥助他解除反噬,自三年前第一次反噬開始,若不是有這個人的出現,他根本活不到現在。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不是因為隻有沈俊彥知道抑制反噬的方法,他斷然不會任由他肆意探索丹穴山的禁地和秘密。
他跟蹤了他三年,調查了他三年,直到他突然失蹤又帶着所謂的失憶出現,傅卿雲都沒查到有關沈俊彥的任何來曆和目的,哪怕一絲線索,哪怕像現在這樣試探。眼前這個人,好像真如他自己所言,忘掉了先前的一切,什麼也看不出。
傅卿雲遍布了一些紅血絲的眼睛直視柳予安:“你莫不是,因為忘了怎麼抑制這個反噬,所以才一直不快速修複靈核,拖延時間吧?”
柳予安微微一愣,他确實不知如何操作,但更詫異的是傅卿雲眼下的“瘋癫”狀态。
他亦不知,此前一連半月,無人之際,傅卿雲晝夜伏出守山大陣,嘗試壓制身上的反噬。
然,總是适得其反。
他擡頭一把反握傅卿雲的手,徐徐輸入靈力,神情嚴肅:“宗主,我為何要騙你?”他頓了頓思量着:“宗主該心無旁骛,萬不可被反噬控制心神。”
傅卿雲晃了晃神,眸底的怒意褪去,恍然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他感受到了一股純粹的靈力,蹙眉道:“現在能助我抑制反噬?”
柳予安收回了手,閉目搖了搖頭。
“我去找最好的靈藥供你恢複,可還需等多久?三日?五日?”
柳予安心知傅卿雲這回是真的急了,眼下最好是先穩住他:“宗主最近若有空,可日日來助我修複靈核。”
傅卿雲眸中一亮:“好。”
待傅卿雲被衆仙君傳回,柳予安幾乎是洩力般馱着背走回案桌旁。
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一直不見好。
實際上柳予安比傅卿雲還要急,甚至最近出現了無規律的乏困症狀,他亦不知是何原因。
他瞥見那卷老舊的竹簡,一攤開,裡面便滑出一張紙,上面确确實實是禁地的譯文。
柳予安的眸子沉了沉,不該那麼巧合,偏偏讓這麼重要的古籍遺落在藏書閣,更不可能在自己的腳下出現。若不是今日傅卿雲因為反噬原因導緻他狀态明顯不對,估計柳予安還不會把這件事往他的身上想。
可傅卿雲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試探?
今日他可明顯見到了他眼中的殺意,甯願冒着當下的沈俊彥已不是本尊的風險,也要讓其幫助抑制自己的反噬,看來這位鼎鼎大名的丹穴山宗主身上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柳予安當下隻知自己猜對了一件事,便是傅卿雲的反噬隻有沈俊彥知曉。可大家都說沈俊彥是三年前突然出現的,見如今傅卿雲對自己的防備之心,不難看出他對沈俊彥的猜忌,莫非這反噬也是三年前突然出現的?
柳予安拿起這部舊竹簡,悄悄在隐仙峰水榭中設了一個人影晃動的假象結界,飛身朝軒轅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