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白日除了在外門的學堂和引澤門下修行,剩餘時間便是去常卿的靈泉峰。
今日少年剛剛結束外門學堂的課業,不顧身邊溫言的唠叨,正欲出門,轉身間,撞上了紫衣師姐。
江妤倩揚了揚手中的骨節鐵鞭,攔路道:“小離兒!幾日不見,你怎麼不理我啊?”
少年不語,打算繞行,卻被一掌按在了胸口,矮了半頭的少女嬌俏跋扈:“你躲着我幹嘛呀?是覺得師姐讨厭嗎?”
學堂内的弟子們無不望着這邊看好戲。
阿離垂眸,掰開了那隻按着自己胸口的玉指,冷道一聲:“是的。”
江妤倩萬萬沒想到竟有人敢這麼駁她的面子,她聽聞周遭的私語聲,猶如被人當衆甩了一耳光,明豔的臉上火辣辣的,從小到大養尊處優、錦衣玉食,還從未有誰敢這般羞辱。
她愛極了面子,甩起手中鞭子大喝道:“沈離你給我站住!”
然而那鞭子并未觸及少年臉頰,反而被少年一隻手包裹靈氣輕松控制。不等江妤倩拉回,少年便先松了手,任由身後的少女痛摔在地。
“四師姐。”阿離對着面前袅袅而來的少女行禮。
謝若薇輕輕一笑,悠悠然将懷中的錦盒遞給了他:“有勞你幫我給常卿長老帶東西了。”
“四師姐客氣了。”阿離言罷,起身離開。
謝若薇施施然行至江妤倩身邊,她一身清水芙蓉,宛如優雅的仙鶴,相比之下另一位少女盡顯狼狽。
謝若薇含唇帶笑,隻停了停便要離開此處,江妤倩怒火中燒猛地起身揮起手中鞭子大喝:“謝若薇,你得意什麼?!”
前者快速避開,隻見原先所站之處已經被打出裂坑。
“江妤倩,注意你的身份!”謝若薇怒道。
江妤倩撫摸着收回的鞭子,輕笑一聲:“呵,師姐,這是我師尊祁禤長老,新為我制作的武器,不如來比試比試?”
骨節鐵鞭,本是一把仿脊椎而制的長針形狀劍器,鞭子形态和長劍形态可任意切換,做劍身時上粗下細,渾身鋒利堅韌,攻防兼備,是一把十分成功的新實驗兵器。
謝若薇收斂眸子,斜睨道:“不感興趣。”她欲離開,又一鞭子不差分毫的落在她的腳尖。
“江妤倩,你不要太過分!”謝若薇身邊的女弟子看不下去斥責一聲。
“江妤倩,你太争強好勝了!”另一名女弟子緊接着說。
江妤倩一把撐上身邊窗棂,翹起二郎腿,小臉明媚的笑着:“我争強好勝?我隻不過是想和四師姐切磋切磋而已,難不成四師姐最近功力上沒有提升?”
孟凡一狗腿奉承:“不就是切磋嗎,又不是打架,師姐還怕了不成?”
“就是就是,難道最近四師姐真的沒有提升,打不過五師姐,所以不敢切磋了?”
“哎哎哎,有可能四師姐根本就不想打,就是怕我們知道她上個月的成績不如五師姐高而已!”
因向着自己說話的人越來越多,江妤倩高傲的揚起了下巴。
謝若薇制止身邊跟随的女弟子,大聲言定:“我和你比,校場見。”
常卿瞧着一直坐在旁邊,認真幫他煎藥的阿離,心中不自覺羨慕起柳予安。他不光對濯塵改觀,更多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了。少年不僅乖巧還機靈,給他瞧了幾次病,每次都幫自己好多忙。
雖然這個失憶症仍然沒治好。
少年稍長了些,形體更加流暢,穿着劍宗白皎皎的青衿制服真若那谪仙童子。
罐子在火架上咕嘟咕嘟又煮了半盞茶的時辰,屋檐下的人息聲認真做事。
哪怕天氣有些涼了,但烹茶聽雨,還是難得的享受。
“常卿長老,藥煎好了。”沈離說着站起身抖了抖衣擺,他望了望漸漸停下的小雨:“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常卿蹲在身後蓦地問道:“沈離啊,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阿離回頭見他一臉過了這村就沒這店的表情,忽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少年認真回應:“常卿長老實在抱歉,我知道您看好我,但是我已經有師尊了。”
常卿一直明白,少年根本不可能拜入自己門下,就算是強烈争取這個體修弟子的引澤,得來的也是一樣的答案。
沈離看了眼不舍的青年,深知這位長老日常就是嘴碎了點并無壞心,淺笑道:“弟子隻希望以後受了傷,每次都能有常卿長老給醫治。”
常卿怔住了,随後他低頭吟笑,那模樣倒是灑脫:“你可真是個好徒弟啊!”他歎息少年的忠心,再擡起頭時仍見乖巧的眉眼,不禁無奈:“行了行了快去忙吧,以後你和你師尊我都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