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費爾小姐,如果你有聽到這段錄音,那我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
羅西南迪将設置好的電話蟲交給羅,叮囑他在一切結束後幫他發送出去,被高燒折磨的小小少年迷迷糊糊地接過電話蟲,怔愣地點頭答應道,半分也沒有平日那副桀骜不馴的模樣。他低頭掂着掌心的小生物,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羅西南迪的語句。
“柯拉松先生……帶我一起去……”他隐約察覺到了羅西南迪的托付,擡頭請求道:“帶我一起去……然後回來一起把訊息發出去……”
“不可以任性,羅。”羅西南迪幫他整理了下帽子的位置說道:“我要去做的事情很危險,好好待在這裡。”
“但是柯拉松先生是為了我……”羅攥緊了拳頭氣喘籲籲道:“我要見證到最後……如果柯拉松先生出了什麼事情……”白斑一夜之間覆蓋全身,比預計的發病時間提前了一年,羅的鉑鉛病突然加重,促使着羅西南迪不得不加快奪取果實的步伐。
看着面前的少年,羅西南迪不禁緩緩吐出口氣來——他逞兇的樣子真是像極了某個人。決絕的、肅殺的、孤傲的,某些離他的本性如此遙遠的東西,某些一直以來都咫尺之距的東西。
“我愛着你喲,羅。”羅西南迪對着安妮點點頭,随後轉身離開,被強硬地按住押回房間的羅隻能目送黑色羽披愈行愈遠。
就像我曾經愛着那個人一樣,你會走出不一樣的路。
“在帶着羅尋醫的路途中我看到了一份報紙,上面連載着少年的冒險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雪的國度、被隐瞞的病症、一無所知的民衆……那是曾經發生在羅身上的事,因為這個故事的傳播,我們的路途比預想得輕松了不少。但質疑鉑鉛病的另一面是質疑世界政府的存在,記得在船上的時候你說過,當所有腐朽的都被埋葬,适應時代的得以存活,落後的逐漸淘汰,才是天龍人真正的開始。”
“教母大人,在岸邊發現堂吉诃德家族船隻的蹤迹。”
“多弗朗明哥麼……”明娜一邊察看米尼翁島的地形圖一邊思索道:“是個很棘手的家夥,盡量避開正面對上。羅西南迪,你和艾琳娜一起奪取果實,我和諾亞在外面接應。堂吉诃德家族和海軍随時可能出現,注意安全。”
“遵命!”艾琳娜和諾亞回應道。
“明白。”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羅西南迪的心頭湧現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多弗……
“很抱歉沒能遵守約定,我無法撥通電話。這世上會有像你這樣不計代價推動着時間的清醒之人,也會有我這樣明知束縛為何,卻仍緊攥鎖鍊的愚者。我無法開槍,也無法背叛養育了我的海軍政府。或許有些人隻能是時代的齑粉,停滞的時間對我們而言已經足夠美好。如果能夠前往新世界的是多弗或者羅那樣的人,我希望我能夠在他們身上留下點痕迹,無論是仇恨還是愛,我希望一直以來束縛着我的事物,多少有些不被淘汰的價值。”
“真是糟糕的天氣呢,親愛的。”婕德眯着眼睛看向天邊的大雪,在察覺到卡塔庫栗的靠近時轉頭接住他的目光,他正拿着一件大衣預備要給她披上。
“快到帕提姆了,在米尼翁靠岸不需要入境申請。”卡塔庫栗走上前把婕德包進大衣裡随後攏進懷中:“剛剛不還在房間裡嗎,怎麼突然出來了。”
“我們大概趕不及了,親愛的。”婕德把額頭低在他的胸膛上低落道:“天平上的籌碼還不夠,命運會降下更多的雪,吹動更大的風,我們不會趕得及的。”
“你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不是嗎?”卡塔庫栗低頭看向婕德,手掌覆上她冰冷的臉頰傳導着溫度:“沒有十全十美的計劃,我們隻能盡力去增加成功的可能。”
因在龐克哈薩德精進了計算機技術,從托特蘭回來後婕德便一直從事檔案管理方面的工作,也因此她通過比對入伍時間、履曆、外貌等篩出了可能是維爾戈假身份的名單。堂吉诃德家族第一代紅心外出執行秘密任務是早已獲取的情報,在登船前她便向戰國提交了這份卧底的可能名單。手術果實消息洩露足以讓戰國意識到卧底潛伏的事實,如果能夠将維爾戈排除在行動之外,羅西南迪的生機便可以增加一分。
但是還不夠,造成這個必死結局的不是維爾戈的潛伏也不是多弗朗明哥的憤怒,而是羅必需要有一個理由向多弗朗明哥複仇,他必須在十三年後和蒙奇?D?路飛聯手解放得雷斯羅薩……
等等……隻要……這個節點能夠達成……就可以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