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驚了瞌睡,匆忙擡起頭,就見老夫人身邊的侍女拎着個食盒進來了。
“請二公子、少夫人安。”
她點頭回禮。
豐楚攸則頭也沒擡。
那侍女放下食盒,打開,端出一碗深褐的湯藥,“這是老夫人特地吩咐,送來給少夫人補身體的藥。”
補什麼身體?怕她禁不住折磨?老夫人果然是位吃齋念佛的,連這都考慮到了。
可既是補藥,那就得長期飲用。穆葭不大想喝,畢竟她的身子骨比牛健壯,萬一喝出個陰陽不調,天天流鼻血。
她淺皺眉頭,遲遲沒有端碗。
侍女看出她的不願,勸道:“趁熱喝,少夫人要是怕苦,這兒還準備了蜜餞。”
說着,把藥端到她面前。
藥都送到面前了,到底是一片好心,不喝不大好。穆葭隻好接了湯碗,藥味撲鼻而來,實在難聞。
正要往嘴裡倒——
“慢着。”
豐楚攸擱下刻刀,輕輕彈去身上的木屑,冷着一張臉走過來。
穆葭手裡一空,藥碗被他端了去。
他将碗放到鼻下嗅了嗅,本就不算松的眉心深皺起來:“附子?”
那侍女尴尬地點點頭:“二公子不愧是懂藥理的,鼻子可真厲害。”
豐楚攸徑直撩開門簾,朝外一潑,一碗藥全潑去了雪地裡,染得雪地一片焦色。
“避子藥傷身,你倒好意思謊稱是補身。”
避子藥?穆葭太陽穴抽了下。
侍女尴尬賠笑:“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們也是按吩咐辦事。二公子把藥倒了,回頭老夫人又得再送一碗來……這是為大家好,更是為二公子好,還望您明白長輩的良苦用心。”
豐楚攸把碗扔進食盒,隻聞铛铛兩聲響,碗估計是撞碎了。
他滿臉寫着不高興,拿帕子擦去濺在手上的藥汁。擦完,将帕子丢進婁裡,不要了。
“回去告訴老夫人,我的女人要不要懷孕,幾時懷孕,我說了算,不必她操心。”
侍女:“二公子,老夫人是長輩,您這話……”
豐楚攸瞥了眼那牆邊立着的百眼櫃,冷冷挑眉:“我這裡毒比藥多,什麼人想動我,抑或想動我的人,建議先掂量掂量,是我手快還是他手快。”
那侍女閉了嘴不敢接話,匆忙收拾了食盒,悻悻退出去。
穆葭吃了一驚。
他會用毒?
要說殺|人于無形,毒比刀子厲害。在一個會毒的人面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被毒死了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中的毒。
殺手遇上毒師,勝算不大。
一個晃神兒,豐楚攸已經站到她面前了。穆葭吓得一激靈。
“你困了?”
她憨憨地點頭。
但現在吓醒了,又搖了搖頭。
豐楚攸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從凳子上拉起來。
腰間纏上了一隻手,穆葭半點不敢動彈。
他這是想……
不是吧,她不想大了肚子,剛才那碗藥就該幹脆點兒一口悶掉,托個底的。眼下她袖子裡藏着迷香,卻沒有膽子掏出來用,脫身無門
今天晚上,真的要被他為所欲為了?
“放心,我沒那麼猴急。”
他卻這樣道,把她往自己的方向輕輕一按,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
他附耳,“咱們來日方長。”
穆葭隻會愣愣地點頭,一眼看去,呆呆傻傻。聽到癫貨這麼說,她心頭便大松了。
“不過,”
豐楚攸垂下眼眸,目光飄落在她的唇瓣上,“廢了那麼大力氣把你弄過來……不親一口,好生遺憾。”
嗯?
穆葭捂住嘴巴,撥浪鼓似的搖頭。還能再露骨一點麼……突然的索吻,弄得她面紅耳赤。
“嫂嫂不願意?這可叫我好生難過。”他眼裡有惋惜,但更多的是逗弄的笑意。
“今兒就算了吧,嫂嫂初來,若吓壞了可就陪不了我了。嘴巴改日再親,我倒是希望,會是嫂嫂主動送吻。”
男人說着話,突然擡手抽去她發間的珠钗。墨發如瀑披散下來,為她的臉更添幾分柔美。
“你幹什麼!”
豐楚攸的手在她頭上胡亂攪弄幾下,攪得頭發亂七八糟。淩亂的頭發,羞紅的臉……叫人見了不免浮想聯翩。
他這才滿意地回道:“這個樣子,才像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