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沒遇到過這麼癫的人!
豐楚攸逗弄夠了她,終于放她走了。
穆葭生怕被人瞧見這丢死人的模樣,一頭鑽進西廂,心慌慌地把門摔上。
“少夫人!”
佳容已在西廂等她許久。
這丫頭兜兜轉轉又回了東院,本就郁悶,一見她竟是這樣一副清白遠去的模樣,眼淚當場噴了出來,“天哪,這是什麼人間地獄!”
主仆倆抱頭痛哭。
佳容是真哭了。
二公子性子古怪,最難伺候,先前可叫她吃夠了苦。好容易被分給了個好說話的主子,舒心日子沒過倆月,突然又讓搬回東院伺候。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呀!
穆葭倒沒那麼傷心,她更多的是擔憂。搬到東院以後,雖說離想進的那間屋子更近了,但她被人盯着的時候也多了,行動起來必定不方便。
唉……
她滿心都是報恩之事,倒是沒工夫去想那癫貨給自己造成的身心傷害。
對了,豐公子留下的東西還藏在床闆下沒搬過來,夜長夢多,她得趕緊去取過來才行。
穆葭很快調整好心情,拍拍佳容的肩:“好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困了,好想睡,你也趕緊睡吧。”
佳容還沒哭夠,擦擦眼淚:“這哪睡得着。”
穆葭打個哈欠:“可我累了。”
佳容撇撇嘴,收不住眼淚。
可憐的少夫人,剛才被折騰了個夠嗆吧,日子還長,以後可怎麼辦呀。
之前佳容都是睡在外間守門的,今兒來不及鋪她的床,便暫時被安排去了倒坐房睡覺。
這倒更方便了穆葭夜裡溜出去。
趁佳容不注意,穆葭把迷香在她鼻子尖兒晃了幾晃,原本氣恨得半點沒瞌睡的佳容,轉眼就打着哈欠乖乖找床去了。
穆葭趴窗觀察了陣,見甄氏的房間先熄了燈,又過一陣,豐楚攸的房間也滅了燭火。
夜深人靜,連門口守夜的都睡着了。
她悄悄推開門,順着院牆翻了出去,沿着後院的牆找到西院的位置,腳尖一點便躍過牆頭。
剛過了牆頭,便見東廂房的門開着,豐人豪與金嫱兒正站在門口說話。
她連忙收腳,閃進陰暗處。
這倆還沒睡?
豐人豪滿臉不高興,瞥了眼穆葭先前住的西廂:“哼,她走了倒好,這院兒裡隻咱們二個,清靜。”
金嫱兒倒是一臉淡然,柔聲勸道:“木已成舟,你可别再氣了。早點睡,莫要誤了明兒的課。”
原來是今兒在長壽堂被波及了,心情不佳,睡不着。金嫱兒被嘲了出身,自個兒沒惱,倒把豐人豪氣個夠嗆。
豐人豪:“原看她早早喪夫,怪可憐的,既是嫂嫂,那我便多照顧着她些。如今看,二哥說得沒錯,她不過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她若對大哥真心,今兒就該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越說越氣,“已經被搶過去幾個時辰了,也沒聽見哭也沒聽見鬧,莫不是曉得二哥那裡要風有風要雨有雨,是府裡最不缺錢處,樂壞了吧。”
穆葭聽得眉毛一聳,哭笑不得。受教了,她的反應不該這麼平靜。
可現在已經沒法補救了。
金嫱兒失笑:“這世上的女人大多身不由己,難道我當初被賣進青|樓,也該自裁保清白才對?”
豐人豪臉上一慌,忙辯解道:“你不一樣!你素日靠琵琶謀生,不是靠出賣色相。她是被二哥搶過去羞辱的,人活一張臉,我看她就是不要臉!”
罵得這麼髒?
穆葭無奈地抽抽嘴角。
這豐人豪是個性情中人,又年紀輕,什麼事兒在他眼裡都是非黑即白的。
金嫱兒:“好死不如賴活着。好了好了,你别罵了,要是還不去睡,明兒該你挨夫子罵了。”
金嫱兒又勸了幾句,終于把豐人豪勸回去睡覺。兩邊房門一關,院兒裡才算清靜了。
這倆人是分房睡的,豐人豪到底還小,當以學業為重。老夫人便派了丫鬟來盯着,什麼時候同房了,都要上報的。
見他們各自就寝去,穆葭也就回自己先前那房間去了,熟門熟路地掀開床底闆,取出東西塞進懷裡,借着夜色掩蓋,又翻出牆去。
順着牆路過正院後頭,她倏地停住腳步。忽然想去聽聽韋氏的牆角,興許也在罵她。
翻過牆去,果見房間還亮着。
韋氏今兒受了天大的侮辱,如何睡得着呢。豐九明想來也沒心情與情|人厮混,就宿在了韋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