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生,我們在死者家中搜出了一把帶有你指紋的刀,刀上還沾着葉森的血。”
“方警官,你對我的懷疑,我不發表任何意見。但是,我想請教你,如果方警官你是我,并且想要殺人,你會把帶有自己指紋的物證留在犯罪現場嗎?況且,如果是有預謀的殺人,那我把物證留在案發現場是不是太不專業了呢?”
“這麼一想,倒是鄙人冒昧了。”
方以城話鋒突然一轉,漫不經心地詢問道:“那既然林醫生你說到了專業殺人,那容我多問一句,十二年前的那幾個晚上,你在幹什麼?”
林伽安聽到這番話,先是怔了幾秒,随後咯咯笑出聲。
用雙手撐在桌子上,上半身緩緩湊近方以城,兩瓣紅唇貼在近在咫尺的方以城耳邊,噴出薄熱的氣息,溫溫糯糯地說道:
“方警官,你就這麼想要知道?可是怎麼辦,我好想怎麼都記不起來了,要不等方警官你空些了,再來幫我回憶回憶?”
方以城耳根處癢癢的,面對林伽安突如其來的靠近,愣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剛想張口,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來人正是雲景警局的局長劉統。
劉統急匆匆進門,瞥了眼方以城,上下打量着林伽安,确認無誤後,徑直走到了林伽安身邊,堆着滿臉笑意,開始賠禮道歉:
“林醫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的方隊也是破案心切,火急火燎把你帶到了我們的審訊室。剛剛沈老來電話了,叮囑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我這才知道你居然在我們警局。”
看到林伽安沒事後,劉統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話,吐出一口氣,想把林伽安迎出去。
林伽安點頭微笑着,走之前,轉身看着方以城,又恢複到了原本清冷的模樣,冷冷出聲:“随時歡迎方警官的調查。”
劉統觀察着這兩尊惹不起的大佛,趁着兩人火藥味還不濃,他随便找了個由頭,故意轉移話題,向林伽安問起了沈老近來的境況,于是把人迎出了審訊室。
方以城坐在審訊的位置,拿出口袋中的打火機把玩着,不一會“叮”的一聲,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後,望着對面的空位置出神。
散淡的煙霧圍繞着他,更顯得他頹散而慵懶,煙霧中的他露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劉統把林伽安這尊佛送走後,開始朝着在座的警員們出氣,指桑罵槐着:“人家林醫生是是犯罪中心的天才顧問,如果真的犯罪了,能被你們抓住把柄嗎?真是氣死我了,好好的一群人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林伽安回到家,洗完澡後,躺在床上想着昨晚的發生的事。
郵件“叮”的一聲,提示收到了一封信。
打開後,發現是一封關于葉森的刑事調查報告:
葉森,男,三十周歲,于二十四日晚死于家中,經法醫鑒定,死亡時間大概為夜晚十到十二點左右,因失血過多造成心髒衰竭。屍體被開膛破肚,死狀慘烈,但傷口邊緣清晰平整,皮膚和皮下組織創面“光滑”,推測是被一尖銳的利器所傷,排除死者自殺。”
“兇手的解剖十分專業,可能具有專業的醫學知識,并且屍體缺失心髒,嘴角被鋼線拉扯縫至耳根處,呈現出六十三度左右的微笑。此案件的殺人手法與十二前的“剜心殺人案”有高度的一緻性。
……
經過命案的第一現場搜證,發現一柄帶有他人指紋的刀,經鑒定科鑒定,指紋所屬人為林伽安,根據監控調查顯示,在十點到十二點,嫌疑人林伽安出現在死者家中,并且監控中再無其他人出入。”
文字下面還有一些警務攝影師拍的現場照片。
林伽安仔細看着高清拍攝的相片,突然注意到幾張拍攝現場的屍體中,其中一處細節讓她有些疑惑,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她快速換好衣服,準備前往犯罪現場一探究竟。
路上,車外的幢幢燈影照在玻璃上,林伽安眼神缥缈地看着窗外,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昨晚,葉森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她的私人手機号碼,給她打電話。
他的聲音通過手機的擴音器傳來,好像十分恐慌,嘴裡不斷絮叨着他又殺人了,一直呢喃着,但又有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直到最後,開始歇斯底裡地大聲尖叫。
就在林伽安想要挂電話時,電話另一邊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隻能聽到葉森不斷大口喘息的急促呼吸聲,喘息聲越來越微弱,直至陷入一片寂靜。
林伽安蹙眉,有些擔心葉森。正在猶豫要不要打急救電話時,刹那間,電話另一端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林醫生,聽說你一直在找我?”
林伽安聽到男人低沉而熟悉的語調,握着手機的手指不禁用力了幾分。原本有些擔心的眼眸中也散發出滲人的寒意,就好像海底深淵裡散發出淩厲幽怨的黑暗,她嘴唇緊緊地抿着,呼吸也瞬間停了一拍。
手機另一端的男人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林伽安出聲。
林伽安調整了呼吸,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緊緊地咬着嘴唇,從嘴巴裡擠出來三個字:“在哪兒?”
“哈哈哈…”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狂妄的笑聲。
林伽安忍住想要嘔吐的欲望,靜靜地等待着男人接下來的話。
“林醫生,沒想到你還是這麼關心我?”
林伽安手指攥緊手機,好像要把屏幕捏碎一樣,整個人好像籠罩着一層厚厚的冰,散發出陣陣寒厲,默不作聲。
“你不是很想見我嗎?林醫生,湖畔名墅A區32号,靜候佳人。”男人說完,立即挂斷了電話。
站立良久的林伽安臉上突然綻放出一抹蠱惑人心的笑,那笑異常燦爛,好像黑暗中靜靜綻放的妖豔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