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市是個小鎮,市中心的房子大都是矮小的黑瓦樓房。
雲景警局位于城西一幢古色古香的傳統建築中。這時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門前的車輛并不多。
屋裡人寥寥無幾,隻有幾個昨晚喝醉鬧事的男人在進行民事調節,其他的警員也都在各自忙着。
警員謝哲無所事事,正準備找點事情幹,擡頭就看到了方以城滿臉笑意地進門。
看到方以城的笑,他的汗毛“噌”地一下豎了起來,看來方隊又要大開殺戒了。
在雲景警局流傳着一句關于方以城的流言:不怕方Sir闆着臉,就怕方隊笑開了顔。
方以城平時工作都是一絲不苟,不言歡笑,但等到哪天他開始笑了,那就意味着犯罪嫌疑人馬上就要遭殃了。
他好幾次看到方以城笑着帶犯人進審訊室,審訊完後,出來的犯人像被霜打的菜葉子一樣,精神萎靡,看到方以城後,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人害怕的怪物,提着膽子,小心翼翼。
謝哲順着方以城的方向,看到了身後的林伽安,瞬間看呆了眼。
隻見女人未施絲毫粉黛,但仍然長得如此美豔,仿佛空谷中那一朵散發出淡淡香氣的幽蘭,清冷而又神秘,又仿佛是世界上最性感的尤物。
他不敢相信地捏了一把自己,真是撞了大運,才能看到同時兼具性感和清冷的大美人。
但謝哲看了眼方以城,想到什麼似的,不禁暗自為身後的林伽安捏了把汗,乞求方隊千萬别辣手摧花。
審訊室中,平靜的空氣中充斥着湧動的暗流。
方以城早已脫去了黑色的警服外套,露出白色的襯衫。薄薄的襯衫,難掩他精壯的肌肉。袖子包裹的手臂線條起伏,修長的左手随意搭在桌案上。
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右手食指和無名指夾着一隻煙,整個身子随意地靠着椅子,隻是那雙淩冽的眼眸,如冷箭般發出淩厲的光,直直盯着坐在桌子另一側的林伽安。
此時的林伽安,清幽的眸子勾起一抹弧度,毫不畏懼地打量着方以城,随即唇角微微上翹,綻放出讓人沉醉其中的笑。
林伽安笑起來是極好看的,如同三月盛開的桃花,明媚動人,但在外人面前笑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方以城看着林伽安的笑,微微眯起了眼,好像在仔細探究這抹笑背後的深意。
“方警官,不知道你們做警察的是不是都愛盯着别人看?”林伽安打趣地說道。
對面的方以城好像沒聽到般,擡起夾着煙的細長手指,在嘴邊吸了兩口,吐出的煙霧冉冉上升,缭繞在白耀燈光的下方。
方以城用低沉而又慵懶的聲音緩緩說道:“林醫生,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在哪兒?”
語氣十分冷淡,甚至還帶着一絲明知故問。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在家裡,一個人。”
“哦?在家?”方以城嘴角上揚。話鋒一轉,依舊玩世不恭道:“昨天你小區的監控顯示你在晚上九點到十二點這段時間出去過,去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
林伽安平靜道:“昨晚去夜跑了。”她遊刃有餘地應答者,仿佛方以城的提問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方以城低低嗤笑了一聲,調侃道:“林醫生真是好興緻,居然跑去了六公裡開外的湖畔名墅?”
湖畔名墅位于雲市正在開發的郊區,别墅園中環境清幽,别墅之間的間隔較大,隐私性極強。但由于路程離市中心較遠,很多購置房産的人都把這一帶當成度假别墅,因此平日入住的人數并不多。
“多謝方警官的關心,昨天晚上興緻确實很不錯。”
方以城見林伽安故意回避他的問題,于是徑直開門見山道:
“林醫生,根據昨晚你小區的監控和湖畔名墅的監控顯示,你在昨晚九點半離開你家小區,十點十分達到湖畔名墅,在十點三十分進入了A區32号别墅,十一點出門離開,十一點半進入自家小區。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方以城如鷹般冰冷的黑眸緊緊盯着林伽安,透着一股冷峻的肅殺。
林伽安依舊不動聲色。
方以城見狀,緩緩從椅子中站了起來,繞過桌子,朝林伽安走來,邊走邊說:“想必林醫生你應該也知道葉森的死亡時間了吧?”
“哦?方警官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他具體的死亡時間呢?”林伽安不卑不吭,條理清晰地回答。
“這麼說來,林醫生不知道葉森之死了?”
方以城語氣有些諷刺,慢慢悠悠地一步步繞着林伽安轉起了圈。
突然站在了林伽安的正對面,目光直視着她,好像獵人圍捕獵物時的鄙視。
空氣十分安靜,靜到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林伽安毫不畏懼地對視着如狼般咄咄逼人的黑眸。
“方警官,我那晚确實進入了葉森的家中,但我告訴你,我進去之後林森還活着,你信嗎?”
方以城的臉上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