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辭本不至于那麼困,但是着實是那些長老們授課的内容他太過于熟悉,幾乎是倒背如流了,卻沒想到真就這麼稀裡糊塗睡了過去。
不僅如此,還陷入了循環的夢魇。
夢中眼前人一次次死在自己面前,萬箭穿心,毒發身亡,力竭而亡……各種模樣都閃現在他腦海裡,險些令他心境不穩。
以至于忽然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的氣息,下意識做出反應。
謝無昱神色未變,說:“授課的時候你還敢睡覺?都會了嗎?”
白辭沒吭聲。
“算了,會不會也沒關系,走,為師再帶你出去玩。”
白辭:?
見白辭神色疑惑,謝無昱理所應當道:“既然你聽學不認真,那罰你陪為師去一個地方。”
白辭:……
出去玩其實沒必要說的如此委婉。
白辭并不擔心自己的修為能不能跟進,哪怕每次循環都會重頭來過,但好在他的心境始終保持在最高水平。
甚至能與謝無昱相媲美。
沒等白辭同意下來,謝無昱“啧”了一聲,剛想擡手把人拉着就走,卻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來那一荒唐夢。
伸出的手忽然停住。
恰巧此時白辭好像回過神來了,低着頭看着那一隻手,然後擡頭看向謝無昱。
白辭:?
謝無昱:……
他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自然而然勾着白辭的肩膀,他本身就比白辭高,白辭被拉着踉跄了一下,就聽見頭頂上謝無昱的聲音。
“為師瞧你剛剛那一招并沒有任何靈力,還沒學會将靈力融入仙器之中?”
“不是,這樣也……”白辭下意識脫口而出,卻忽然止住話,含糊不清道:“畢竟怕誤傷了誰。”
謝無昱“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然後就見他掃了眼桌案上堆積的書卷,大緻看了眼,盤算着長老們教到哪裡了。
還在基本凝聚靈氣,穩固心境。謝無昱想,以白辭的資質,這些悟的很快,不會耽誤他。
想到這裡,謝無昱更堅定要帶個人陪他出去,甚至忘了自己馬上就要迎來的“劫難”。
于是,回來還沒有歇夠兩天,白辭再一次離開臨天門。相比較于上次有目的的去,這一次反倒是和閑逛一樣,晃晃悠悠絲毫不着急。
“師尊,你真是……”
白辭等了兩天發現謝無昱仿佛真的是來玩的,甚至看到什麼好玩的還會停下來仔細觀看。
“嗯?怎麼了?為師早就說是帶你來玩的,還不信?”
謝無昱的話隻能信一半,這是白辭循環五百多次的經驗,他觑着謝無昱的側臉,不知想到了什麼,瞬間收回目光,然後說:“你覺得我會信嗎?”
“啧,虧為師如此好心呢。”謝無昱裝模作樣歎了口氣,擡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座高樓。
那是塔樓,塔頂高聳入雲,在黑夜中暖黃色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雕欄玉徹,好不耀眼。
白辭動作倏然一頓,他微微側過頭,看着謝無昱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古怪。
謝無昱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他不知從何處拿來兩個面具,一個紅狐狸模樣,一隻白狐狸模樣。
“戴上,别叫人認出了臉,這可不是月曦樓。”
白辭了然,畢竟修真界有些人手腳不幹淨,有些人極有可能為了得到某一樣東西,大開殺戒。
遮着臉總能保護一些隐私。
但是……
“師尊若是再去什麼……不正經的地方,恕弟子不能奉陪。”白辭瞧着大門口站着兩個笑臉常開的女子,穿着十分……嗯…清爽。
聽到這話,謝無昱笑了聲,扣着白辭的手腕,二話不說把人拉着走,“走了,你一個人待在外面吃夜風嗎?為師是你想的那樣嗎?”
白辭在心裡嗤笑一聲,然後跟着他走了進去。
相比較于樓外寒風瑟瑟,踏入樓内便能感覺到陣陣暖風,還夾雜着不明的香氣。
“過來,走這邊。”
“看起來挺熟悉這裡的?”白辭忍不住開口。
“嗯哼。”謝無昱漫不經心應了一聲,“去四樓。”
他走在白辭前面,一襲白紫色長袍墜地,袍袖拖曳着,腰間那鈴铛叮當作響。
白辭出神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第幾次循環的夜晚,他也是這樣看着對方背影,可是擡眼便是萬箭齊發,數不清的寒光映照在眼底,而後那白色身影被鮮血染紅……
“白辭?白辭?”
額頭忽然一涼,白辭倏然回過神,眨了眨眼,對上謝無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