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便是望不見頂的高樓和數不清的名劍懸在四周，不遠處有光石鑲嵌在牆壁上，照的劍身流光四溢。

修真界劍修較多，劍自然也是受歡迎的。但是臨天門并沒有限制過弟子的選擇，而謝無昱也從未駐足在某一把名劍上，而是帶着白辭穿過劍海，穿過十二道廊柱，隐隐能聽見嘈雜的聲音。

“你……”

“嗯？”謝無昱側頭看過去，說，“我并不常來，而且既然給你選靈器，自然也要看你喜歡什麼。裡面有更多的。”

推開最後一扇大門，仿佛來到了新世界，隻見展台上鑲嵌着數不清的光石，一些暖黃色的光或許可以讓人感覺溫馨，但若是幾百顆光石聚集在一起……

白辭剛入門就被光刺得下意識避開頭，然後聽見謝無昱吐槽，說：“劍閣這幾年越來越浮誇了。啧，往那邊走……”

可惜隻靠聽覺，白辭根本分不清謝無昱說的“那邊”是哪邊。謝無昱就眼睜睜看着他朝反方向走去了。

謝無昱：……

他輕歎一聲，上手輕輕扣着他的手腕，拉着他朝左邊走去。

那手腕很細，骨節突出，也很涼，涼的驚心。

謝無昱不着痕迹皺了下眉，指腹不由自主微微用了些力，卻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又默默松了力道。

“我能自己走。”走了一小段路後，光線便沒有那麼刺目了。白辭嘗試睜開眼睛，輕輕抽回了手。

“嗯。”謝無昱收回手，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目光移向展台上站着的一個人，他用着擴音術，不留餘力介紹着各種武器。

那人介紹的确實很好，能給初來乍到的修士們選擇自己心儀的靈器。可惜白辭身邊有個謝無昱，他毫不猶豫搶了人家的工作，嗓音清冷。

“靈器其實并無等級之分，适合自己就好。可以通過後期提煉。就比如邵芸長老的豎琴，最開始也不過是一把彈幾首就能斷線的琴，全靠後期提上去的。”

不得不說，謝無昱的聲音比那人扯着嗓子喊的好太多了。而且有疑惑直接解答，甚至還能說出一堆修真界有名有姓的人的黑曆史。

謝無昱瞥了眼白辭，見他目光看向劍閣最高處懸挂着的卷軸，便帶着他來到另一處旋轉長廊。

第一眼便是一把長銀劍，劍身上能看見镌刻的花紋銀浪，而旁邊也浮現着三排字。

聆琛劍。

所屬仙界現任仙尊謝臨衫。

傳聞謝臨衫飛升之時，曾在蒼瀾海以朔眠劍法平定了魔界動亂，上任仙尊賞其資質，故點召為徒。

蒼瀾海是魔界與修真界的交界處，據說幾百年前蒼瀾海還不是海，隻是一條河。而仙尊謝臨衫一劍毀去魔尊的法身，重創魔界。而殘留的靈力慢慢彙聚成海，便有了如今的蒼瀾海。

“這是仙君神君的法器，看那邊那個。”謝無昱的目光停留在聆琛劍的光影一瞬，便轉頭看向不遠處那一把長劍。

那是一把青藍色長劍，在光石下隐隐泛着光，劍柄上能看見一個龍飛鳳舞的“澤”字。三尺青鋒旁也是三排短短的介紹。

澤靈劍。

所屬仙界四上仙之一元微仙君。

“諾，不用想靈器的品級，真的不重要。”謝無昱那語氣仿佛怕白辭心裡胡思亂想些什麼，他頗有些認真解釋道，“仙界四上仙之一的元微仙君的澤靈劍其實就是在南海尋得一把不知來曆的劍，照樣平定了南海。”

白辭：“師尊，我是來選靈器，不是來背劍名譜圖的。”

白辭循環五百多次，怎麼可能不清楚靈器在好不在品級高。而且那麼多次，他用的最适手的還是短刃。

謝無昱“哦”了一聲，帶着白辭剛想往裡走，就聽見白辭問：“這是……芸光仙君的法器？”

謝無昱順目看過去，隻見一把墨扇繪了一幅山河畫，連扇骨上都用小刀細細刻着雲紋白浪。和整個色調不同的是，扇柄上纏着兩根青鳥翠羽，糾纏在一塊，青羽在半空中漂浮着。

“嗯？沒錯。”

白辭記憶力不算差，他看着那雲紋白浪，總覺得在哪裡看到過。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隻能順口扯出一個問題。

“我記得他不是四上仙之首？拿着一把……呃……扇子？”

“這就是你想的太少了。”謝無昱笑了下，說，“這把扇子據說可是手刃了無數魔頭的腦袋。”

留下記載的仙器并不多，可是長廊并沒有走完。劍閣的閣主可能是覺得沒法子了，于是就把各種有名有姓的人所用的武器都給搬了上來。

排行第一的，并不是謝無昱的靈器。

而是雲曦靈尊的靈器，青凝劍。

謝無昱似乎并不想在此處多留，他掃過那數不清的劍影，道：“走了這麼久，可有想好選什麼？”

白辭心裡早就有選好的對象了，于是說：“我還是覺得短刃更适合我，長劍的話……還是算了吧。”

謝無昱“嗯”了一聲，偏頭，朝着一處樓梯口擡了擡下巴，說：“從那邊下去。”

白辭“嗯”了一聲，他目光随意看了眼長廊的光影，目光倏然落在一把長劍上。

劍名恰逢春，所屬芩蕪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