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辭下意識追問一句：“那憫懷靈尊他……”

“他不願再入輪回，已在鬼界定居，另外既然諸位已經看到溯洄，那麼他有句話讓我帶給諸位。”

謝無昱道：“什麼話？”

“入世六十三載，他終于可以向故友道一句，問心無愧。”

餘霁朔說完，沖謝無昱遙遙點了下頭，然後如同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

沐辰歎了一聲，“戲劇照進現實啊，果然天一黑，人性也會消失。”

白辭本來心不在焉，聽到這話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看向沐辰，道：“那你爹怎麼辦？”

沐辰：“我爹怎麼了？”

謝無昱：？

白辭：？？？

沐辰慢半拍反應過來，一拍手，立馬切換悲痛狀态，“那我還要去找藥，啊，好麻煩。”

白辭：……

他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謝無昱略一眯眼，目光冷冷掃過沐辰，看的沐辰背後發寒。

“我有一事，一直不理解，不知沐公子可否為我解答一下？”

沐辰直覺不妙。

“沐公子出手闊綽，想來家底不薄。可我從未聽說過，有什麼隐世家族姓沐。”

沐辰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而若是你父親真的患了什麼病症，何苦今日再來尋找憫懷？”謝無昱那一雙桃花眼依舊是帶着淡淡的笑意，但是語言可不那麼令人輕松，“那麼不妨沐公子解釋一下？”

沐辰：……

他沉默兩秒，揉了揉眉心，歎息道：“歸棠靈尊好生眼力。”

白辭：“那你尋憫懷……”

沐辰攤了攤手，說：“一百多年前，修真界格局大變，而曾經最強的醫修門派也自此散派，而我想重新成立一個屬于藥師的門派。”

一百多年前，因仙君違反仙規插手凡間一事，造成天驕險些隕落。雖然最後天元歸序，但是不久後，那時的醫修門派——玄玉門盛極而衰，也在最後一任掌門千離舟的示意下散了門派。

此後百年，世間再無醫門。

白辭不解：“那你為何以令尊的……身體為由？”

沐辰誠實道：“因為說我……呃…我娘……會被他們兩個一起打，說我爹隻會被我爹打。”

白辭：……

屬實沒想到這種理由。

謝無昱：“既然如此，那便希望沐公子成功。”

百年間不是沒有人想效仿玄玉門，但都是難成大器。

沐辰笑了下，滿是少年朝氣，“我定與他們不一樣。”

告别沐辰後，謝無昱便拉着白辭返回臨天門。

“你的手……怎麼回事？”

白辭眼尖看見謝無昱伸手時，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劃痕。

“沒事，被狐狸抓了一下而已。”謝無昱瞥了一眼，無所謂聳了聳肩，然後說，“要不你安慰安慰我？再晚一會它就自己愈合了。”

白辭：……

他面無表情甩開手，緩步登上石階。

“哎呀，怎麼又變臉了。”謝無昱彎着眼睛，不慌不忙跟在他身後。

“您還是自己安慰安慰自己吧。”白辭頭也沒回，涼嗖嗖道。

謝無昱歎了一聲，“唉，長大了就不知道心疼為師了。”

見白辭越走越快，謝無昱才緩緩閉上嘴，但閑了沒一會又開始說了：“為師瞧了你那個排名，還不錯，沒有給為師丢臉。”

“托您的服，沒在外圍被踹出去。”白辭沒好氣道。

“不過你也不必跟着他們一起去練習，為師給你開小竈，好不好？”

白辭：……

他就知道這人嘴裡蹦不出一句人話。

“诶诶诶，等等為師啊。”

山中不知何處飄來的桃花一吹十幾裡，陣陣清香撲面而來，偶然間能在花叢中發現幾顆桃果，也存留不了多久。

澤狸的尾巴長長一掃，卷起桃子後穩穩放在桌案上，它似乎是感覺到什麼，擡起頭看向來處。

隻見謝無昱慢悠悠走了進來，腰間的鈴铛叮當作響，耳垂上的耳墜也在輕輕晃動着。

“沒找到嗎？”

“嗯，找到骸骨。”謝無昱順手拿起桃子咬了一口，有些幹的嘴唇被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