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岚一聽這話,猛地将還沒吞進去的東西咳了出來。
崔嘉宜忙給她拍背順氣,心想隻是問了一句,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宋觀岚咳得滿臉通紅,她轉頭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平日國子監的公子們,就屬九皇子和柏公子,與你最親近,兩人又皆出挑。”崔嘉宜抵了抵宋觀岚的肩,“再過幾年,咱們就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
宋觀岚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隻是一想到那個畫面——
宋觀岚被惡心地打了個寒顫。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宋觀岚滿不在乎道,“不過堂溪衡比較壞了。”
崔嘉宜捂嘴一笑,不再談下去這個話題,兩人聊起閨房女兒家的體己話。
直到日暮降臨,崔府的侍女前來提醒,兩人才收拾東西,緊趕慢趕回去了。
正巧,兩人趕上國子監快下學的時候。崔嘉宜還是決定回去一趟,向夫子告饒。
宋觀岚也不敢這麼早回府,便在宮道上等着。
她坐在一處偏僻宮道轉角的地方,旁邊的大柱子遮住了她的身影,不仔細看,發現不了這裡還待着個人。
日漸西沉,熱氣卻沒有消散,一陣風吹來,卷起地面上的熱浪,烘得宋觀岚渾身出汗。
她實在忍不住站了起來,一扭頭,差點與身後的人碰上。
宮中能如此膽大妄為的必定身份不低,宋觀岚下意識就要行禮告饒,隻是手還未擡起來,就被那人按住了。
一聲哼笑從頭頂傳來,宋觀岚一擡頭,發現果然又是堂溪衡在占便宜。
宋觀岚抽回手:“你在這幹嘛?”
“不想待在學堂,便出來了。”堂溪衡毫不在乎聳聳肩,反問,“你一個人待在這幹什麼,你不是和崔姑娘一起走的嗎?”
“我等人。”宋觀岚轉過身背對他,随口一句便想打發人。
但堂溪衡并未如她料想中離開,而是窸窸窣窣不知道在翻找什麼東西。
等宋觀岚好奇得快按耐不住時,堂溪衡終于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堂溪衡有些不自在地将東西遞出來。
一隻不算精緻,甚至連簪挺處理的都不夠光滑平整,更别說上面歪歪扭扭的點翠與鑲珠。
宋觀岚看了一眼這隻玉蘭簪,又看了一眼别過頭紅着耳尖的堂溪衡。
鬼使神差般,她忽然問出一句:“這是你做的?”
堂溪衡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算是默示。
宋觀岚驚訝地險些站不住,她不敢接過來,又不敢不接,幾番掙紮間,她道:“你若是想送我簪子,找工匠打一支便是,何必——”
堂溪衡回敬給她的是一個幽怨般的眼神。
“對不起我錯了。”宋觀岚老老實實雙手接過頗有些分量的發簪,“多謝您的心意。”
堂溪衡這才臉上露出笑容。
不過宋觀岚在想,為什麼下午的時候,他并沒有送禮的意思,偏偏這個時候偷偷摸摸地來。
這簪子也不是幾個時辰就能打好,莫不是堂溪衡也有害羞的時候?
宋觀岚不禁想笑。
此時崔嘉宜與柏裡從國子監的方向走了過來,宋觀岚擡起頭,遠遠向兩人打招呼。
“一起走吧。”宋觀岚如往日道。
但今天堂溪衡卻古怪地拒絕了,他臉上無奈的表情摻雜着焦躁,嘴上卻說着“我得去校場”。
既如此宋觀岚也不好強求,便與崔嘉宜柏裡一同走了。
等三人背影漸遠,宮道又恢複平靜後,堂溪衡身後的随從這才幽幽上前一步,小聲道:“殿下,那人走了。”
堂溪衡的目光忽然盯直遠處漸行漸遠的三個人,他腦中不斷回憶思索這些天發生的事,然後将目光鎖定最左邊一人。
難道,這幾天日日監視自己的人,與柏裡有關?
宋觀岚回府時,竟在府外看見了挂着“蕭”字樣的丞相府馬車。
她想到蕭淳熙送了自己一份生辰禮,自己正好借此機會,向她道一回謝。
隻是馬車旁的侍女告訴她蕭淳熙還在将軍府中,宋觀岚雖然不解,但還是提裙進了府。
白日的賓客差不多散盡,隻留下與爹娘關系要好的幾位,與爹娘坐在正廳聊天。
灑掃的侍從在院子裡忙前忙後,但都不清楚蕭淳熙在哪。
最後宋觀岚在湖中回廊上看見了她。
蕭淳熙背對着自己向湖中撒魚食,時不時側過頭,與身旁的男子說笑。
而她身旁的男子——不正是宋觀崖?
宋觀岚仿佛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她立即躲到旁邊灌木後,偷看兩人相處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