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這位向來說一不二不苟言笑的哥哥,面對爽朗大方的蕭姑娘時,難得失了禮儀。
宋觀岚看見他在魚食袋裡空抓了一把扔向湖中的動作不禁失笑
玲琅此時也找了過來,蹲在宋觀岚旁邊,好奇問:“小姐,您在看什麼呢?”
宋觀岚見她來,忙問:“蕭姑娘和宋觀崖是怎麼回事?”
玲琅不禁一笑:“公子和蕭姑娘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小姐去國子監念書的時候,兩人常常結伴同遊。”
原來如此,宋觀岚心想,難怪自己和蕭淳熙并無交集,她卻送自己一份生辰禮。
晚上入睡前,玲琅替宋觀岚解頭發時,瞥見桌旁一堆禮物。
這些東西多是些國子監好友相送,隻是最上面一樣,是支有些粗糙的簪子。
玲琅随口一問:“小姐,您今日和崔姑娘去銀鋪了嗎?”
“何處此言?”宋觀岚問。
“您桌上這支簪子。不像手熟的工匠所制。”
宋觀岚的目光也落在那支玉蘭簪上,細挺簪身反射着燭光。
她想起今日堂溪衡将這簪子遞給自己時,臉上害怕卻期待的表情。
玲琅見宋觀岚定定看着簪子不說話,便道:“小姐,我給您簪在發上,您看看如何?”
宋觀岚回過神,猶豫片刻後,将簪子遞給了她。
玲琅将剛解開的頭發挽了個髻,然後将發簪慢慢戴了進去。
流光溢彩的發簪襯着宋觀岚墨黑的發絲,顯得格外奪目。
玲琅不禁感歎道:“真好看。”
宋觀岚卻一伸手,将發簪取了下來,随手擱回桌上。
“睡覺了。”她直接起身,一掀被子面對牆躺到床上去了。
玲琅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靜夜裡,宋觀岚緩緩睜開眼睛,她翻了個身,看着桌子上的發簪。
宋觀岚心想,或許堂溪衡也沒那麼壞。
翌日夫子休沐,國子監放假一天。同時太子西南剿寇大勝提前回京,即使沒有那些公子小姐們來國子監,宮裡也熱鬧起來。
堂溪衡奉命,協伴太子回京,護送他入宮。
兩人幾月不見,又在衆多官員面前,即使想講些陰陽怪氣的話,也隻能咽下去。
太子車隊隻有十餘人,一行人衣着普通車馬簡單,走在京城中并不顯眼。
進宮門,堂溪朗忽然提議,走另一條經過國子監的路去禦書房。
堂溪衡忍不住噎他:“今日國子監放假,皇兄可惜了。”
堂溪朗被堵得臉色一僵,但還是梗着脖子堅持要去。
其餘随行大臣不敢得罪兩位皇子,便低着頭一聲不吭候在一旁。
堂溪衡冷哼一聲,他隻想趕緊辦完這份差事,便随他去了。
一行人走在漸偏僻的宮道上,走過國子監沒幾步,衆人看見了柏裡和他的兩個侍從。
有大臣竊竊私語:“那是誰啊?”
“噓……柏将軍的獨子,也在國子監念書。”
幾人打了照面,裝作沒看見是不行了。柏裡向堂溪朗堂溪衡行了個禮,兩人微微點頭,算是回禮。
隻是堂溪朗擡步準備走時,忽然盯着柏裡身旁的侍從:“此人長相,不像漢人。”
他打量着烏達,堂溪衡也注意到了與皇宮格格不入的胡人面孔。
“回太子殿下,小人是從小跟着柏公子的随從,在院中負責打掃,因而殿下覺得我面生。”烏達在柏裡的授意下解釋。
堂溪衡皺起眉。
從小跟着,那他也就是匈奴人了。
雖先皇下令不許再提此事,可堂溪衡還是聽到過一些情況。
他直覺發現不對,比如匈奴人,是怎麼能夠出現在皇宮的?
最近突然出現的監視者,也與他有關嗎?
堂溪朗卻沒多考慮,他趕着向皇帝述職,一揮手就算饒過烏達。
兩邊人終于就此分開,堂溪衡看着太子走進禦書房後,喚來自己的随從。
“院子裡那位,最近身邊多了個匈奴人。”堂溪衡微微眯起眼,小聲叮囑随從。
“身上可能有些功夫,做事小心些,派人查查他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