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路西法,西方惡魔之首,她在康斯坦丁留下的神秘生物圖鑒上見過祂的模樣。不想惹上麻煩,她裝傻道:“我們認識嗎?”
她很擔心他是來尋仇的,畢竟這兩周她暴打了他太多小弟。
可他的态度卻很恭敬,“我沒想過,會是【您】大駕光臨。聽聞東方人說話做事一向含蓄講禮,手下不懂規矩,從前多有得罪。”
劍修小姐不是很聽得懂,但擺了擺手,直截了當地說:“跳過寒暄環節吧。是你要買子彈嗎?你出多少?”
當然,如果需要打架的話,她也可以奉陪。
路西法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戲谑的光芒。
“小姐,您誤會了。我并非為了這樁小事,而是因為聽聞您是來自東方的守護者。我對東方一直充滿興趣,想要向您請教一些關于武術與哲學的造詣。我希望能在您的身上學到一些東方文化的精髓,以充實自己的修行。”
“講人話。”
“我知道您最近丢了一件重要的物品。”
“噢?”
“我能幫助您。”
劍修小姐不知道他對于她的興趣從何而來,但她對他不感興趣。她點燃一張符咒,下了逐客令,“喏,你要的火。”
路西法笑了,他對這位不識趣的無知小姐地獄道,“小姑娘,你遲早會加入我們的。”
“那你可需要拉夠七十二個惡魔來同我簽訂協議,不然我害怕你吃不定這樁靈魂。”薇薇安想起了她那位渣導的臉,就和眼前的惡魔一樣讨厭,“血,肉,骨頭,心髒,大腦。話說你們惡魔會因為分贓不均而内戰嗎?”
惡魔絲毫沒被激怒。
像是一切都在預料之中般,他和緩地道出一個事實,一個預告,一個詛咒。他笑着說:“可憐的小東西,你知道麼?你将會毀滅你的王國。用你們那邊的話怎麼講?你是一顆天煞孤星。”
神經病。他剛剛還誇她是救世主呢。劍修小姐沒放在心上,掉頭就走了。
魔王的聲音在薇薇安身後懶洋洋地響起,“别着急走啊,小姐,我們會再見的。記得收好你的子彈,千萬,千萬别丢了。”
吵得要死,薇薇安沒回頭,對着聲源處直接來了一槍。
然而懸空的風從她的耳邊劃過,雨重新落下,有個獨眼男人反手接住了她的子彈,他誇贊道,“你的槍法很準。”
“多謝。”劍修小姐挑挑眉,看了一眼表,恰好午夜一點整,真正的買主來了。“你就是那個骷髅熊?”
對方點點頭,打量了一下薇薇安的裝束,他快速檢查完槍支和子彈後,問道:“你也是個殺手嗎?新來的?”
劍修小姐點點頭,“沒錯。”隻不過是殺鬼的那種。
“交易愉快。”
分别前,薇薇安友好地同他握了握手,順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錢。
***
這隻是哥譚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晚上。
陰冷,混亂,絕望,卻欣欣向榮,歌舞升平。男男女女貼着面厮磨,空氣裡充斥着暴力和狂歡。所有人一同醉生夢死,等待着世界末日的降臨,好同和這個城市一起徹底完蛋。它或許是下一刻,或許是明天。
上一單任務結束後,維克多·薩斯拎着槍,懶懶地趕來冰山俱樂部。聽着室内播放的動感音樂,他打了個響指,接着解開皮衣外套的排扣,從内襯口袋裡取出一枚銀币,抛在了櫃台前。
“嘿,夥計,來杯草莓奶昔。”
想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這個口味太小孩,維克多·薩斯接着補充道,“再加一杯香草檸檬氣泡水,加冰,加糖,加足夠多的白巧克力。”
溫德爾從瞌睡中醒來,他舉起杯子,将提前準備好的奶油蛋糕推到老友面前,“你來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V,生日快樂,祝你健康,明天萬歲。”
“明天萬歲。”
維克多·薩斯微笑着同溫德爾碰了杯,食指沾了點奶油嘗了味,這份熟悉的甜膩使他忍不住眯起了眼,像一隻得到犒賞的貓。
他們又多喝了幾杯,溫德爾将懷裡的子彈取了出來,抛給了維克多·薩斯。
“嘿,看看這個。我想你會喜歡。這是我剛剛從一個忍者?呃,一個有點奇怪的東方刺客那兒買來的。銀制子彈,中世紀産物,上面正巧刻着你名字的縮寫。”
“哦?”維克多·薩斯接住了那顆子彈,接着端詳着彈殼周身雕刻的兇獸圖騰,彈頭底部隐隐構成的“V·Z”圖紋,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認真地評價道,“确實是好東西。”
這倒是難得。身為殺手,對武器着迷是一種天性。然而和他這種固執的複古情懷不同,薩斯一向更偏愛于那些時常上新研發的武器。因此聽完他破天荒的評價,溫德爾忍不住打開了裝槍的匣子,“對了,這裡還有一把配套的霰|彈|槍,做工不錯,一并給你了,權當為你慶生的賀禮。”
“多謝。”維克多·薩斯與溫德爾碰杯,将剩餘的草莓奶昔一飲而盡。他接着摸了摸那黃金材質的槍膛,像是完全被它所吸引,眼神有些迷離。
下一刻,一種更強烈的幻覺侵襲了他,剛剛那顆子彈仿佛一團冰淇淋雪球般融化在他的手心,化作一灘甜膩的銀色液體,它們正緩緩流進他的身體,令他感到無可名狀的治愈。
維克多·薩斯晃晃腦袋,他将手心按在桌上,又多喝了一口檸檬水,将眼睛放在玻璃杯前。他打量着杯中懸浮的冰塊與香草,又看看那杯空蕩蕩的草莓奶昔杯壁上的草莓籽,腦内暈乎乎地混亂思考着這其中的成分。
當他擡起手,這顆子彈憑空消失了。一點一點,盯着掌心的紋路,他合上了眼睛,堕入更深層次的夢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