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忙着在劉家書鋪做青松書院宣傳工作的姜溯霜得到了熊知府傳來的好消息。
除卻的确不想離開自己老東家的幾位舉人老爺,共計有三名夫子從富商家中辭職,決定加入青松書院。
另外,因為姜溯霜的宣傳工作做的好,在劉家書鋪的幾日裡,她也遇到了幾個時常來買書的舉人秀才,聽到姜溯霜的介紹心思一動,想一邊在書院教書,一邊繼續考功名的。
畢竟讀書的開銷很大,他們若是專心讀書,如何能扛起家中重擔?這樣一份既可以讀書又能賺錢的差事最合适不過了。
青松書院的名氣在京城周邊的幾個州府十分響亮,在其他比較偏遠的府城卻不見得。古代交通閉塞,消息傳遞也不及時,縱使有王時這位優秀畢業生在,平洲百姓也不見得會有多認可青松書院。
這些舉人秀才想來教書,完全是因為熊知府給他們畫下的“大餅”,當朝大儒李知淵李學士就在京城的書院教書,若是他們來平洲分院教書,是有機會見到李學士的,還能聽到李學士講課。如果日後決心繼續參加科舉呢,還能直接去京城的書院讀書。
頻頻被提起的李學士正背着自家老妻在花園偷摸喝酒,突然間打了幾個噴嚏,他左右看看,還以為被人發現,連忙把酒藏進了懷裡。
親自來通判府上送名冊的熊知府得到了程隽安的一副字,覺得自己這幾天沒白跑。
“那些富戶那麼輕易就把人放了?”姜溯霜問,因為據她這幾天打聽到的消息,有的夫子不是不想走,實在是家裡少爺太跋扈,沒人管得住,家裡便不放人,實在是找不到先生了。
搓着手的熊知府謹慎回道:“這不是沾了李學士的光嗎?還有便是……書院收學生可有什麼要求?”
姜溯霜了然,不就是想送自家孩子來讀書嗎?
但青松書院不是好進的,也不是什麼樣的學生都收的。
“這個簡單,”姜溯霜笑眯眯,“入學考試通過了就行,哦還有,我們書院的傳統呢,若是入學考試過了,還要在書院試讀五天,若是五天能堅持下來,便可以入學。”
“還要……試讀?”熊知府一臉疑惑。
“對,”姜溯霜點點頭,“我們書院的學生凡事都要親曆親為,不能帶書童不能帶小厮,每日有農桑課。”
“……這,這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熊知府愁啊,那些被家裡寵得無法無天的少爺如何能受得了這些?
姜溯霜收好熊知府送來的夫子名冊,“麻煩熊知府了,反正你也沒答應,這些夫子呢也已經跟他們那些人家沒什麼關系了,若是他們派人來問你入學的事情,你便說十日之後有入學考試,叫他們來應考便是。”
“這……”熊知府欲言又止,慶幸自己事先沒對那些富戶許諾過什麼,“都聽郡……都聽您的。”
“對了,三日後有夫子的考試,到時候熊知府要來湊湊熱鬧嗎?”
“夫子也要考試?”
“當然了,不僅要考試,還有三個月試用期呢。”雖說平洲的師資不及京城那邊,但也要考校一番,才能知道哪些人有真才實學,哪些人隻是渾水摸魚。
“這三個月裡,若是表現好便可以留下教書了。”沒有試用期,若是有些人心術不正混進書院,那可就不好了。
姜溯霜問他:“熊知府來嗎?屆時還能與我們程院長一同看看夫子們的文章,一同評判。”
聞言,熊知府眼神亮晶晶的,“來!”
“那學子的入學考試也一并勞煩熊知府了。”
“一定一定!”
有了夫子,生源便不是問題了,青松書院束脩不高,在書鋪做宣傳的時候便有好些人來問詢。
姜溯霜幹脆找印坊加急印了一批宣傳冊出來,來書院看書的都給一張,上頭的信息簡單明了,都是一些書院介紹,夫子介紹,入學要求等等。
“不過是個小書院,作何這麼多要求?”一名書生斜着眼睛看手上的宣傳單,明顯是一副看不起的樣子。
一旁的一名婦人卻看得仔細,跟同行之人道:“你瞧這書院的束脩,價錢合适,我都想送我們家那個去試試,便是考不上功名,多讀點書也好。”
“的确是,隻是這入學還需要考試……會不會很難啊。”
姜溯霜聽到兩人的談話,連忙過來解釋道:“這位大娘家的小公子可開過蒙了?”
“便是在周秀才那裡開蒙的,”那名婦人忙道,“我們都是普通人家,算不上什麼公子的。”
“咱們書院的入學考試也就是摸個底子,好根據成績分成班級,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五天的試讀嗎?”
“試讀可要交束脩?”
“不必,隻用交夥食費就行了。”
“這上面寫着還要上農桑課?”
“是要上農桑課。”姜溯霜耐心解釋,“大娘您想,那些學子們整天坐在課室裡讀書,腰酸背痛的,脖子和肩背僵硬,身子骨都比較弱,一入冬便容易受風寒。我們這農桑課也不是真要他們種多少地,讓他們活動活動身子反而利于他們讀書。再說了若是日後考中功名,做了官兒,卻連麥子幾月成熟都不清楚,還談什麼為民做事?”
見這兩個婦人動了心思要給自家孩子報名,那一直站在旁邊翻書的書生又冷言道:“哼,真是花言巧語!讀書人不好好讀書,卻整日去種地?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