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他急匆匆地打開屋門。
他手裡捏着隐身的符咒,就等離開堯犬的視野後就藏匿起來。
可天不遂人願,他和一錦衣華服,油頭粉面的修士撞了個正着。
“哎呦!”那粉面小生面帶詫異,随後眉毛一揚。
“你怎麼在這?”
“好巧,齊公子。”
硬着頭皮,問月鼎微笑着和來人打招呼。
冤家路窄,該來的躲不掉。
暄城最大的宗門是試鋒,不算是大宗,但因為和現在凡間天子關系匪淺,所以試鋒不少弟子行事作風極其張揚。
齊改是試鋒掌門的獨子,和問月鼎向來不對盤。
可偏偏兩家宗門靠得近,打交道很頻繁,每次兩邊見面,齊改都趕着問月鼎陰陽。
“啧啧。”
驚訝過後,齊改“嘩啦”一聲抖開折扇,眼中帶了玩味。
“這不是我們鹭原鹫山明鹫宗宗主長子大公子兼少宗主劍修問、月、鼎嗎?”
很長的頭銜,他卻說得很順溜,咬字清晰無比。
像是夢裡已經罵過無數次。
問月鼎:......
本來還想裝成路人,齊改倒好,把他名字、底細全扒出來。
就差報他八字了。
沒等他說話,齊改搶着道:“我奉掌門之命來此驅鬼,匡扶正道。”
他用扇子擋着臉,上下掃視問月鼎:“問小宗主,你是來這作甚?”
啥,來了啥子宗主仙人的?
頂着村民們驚異目光,問月鼎微笑。
“我恰巧路過。”
“路過?”齊改像是聽到什麼笑話,重哼了聲。
“你這四體不勤的懶人,怎會無故會來這窮鄉僻野,定是問老宗主讓你來驅鬼。”
說着,他看向一邊佝偻着背的老村長。
“是吧,李村長?”
“齊仙長......”
被罵自家是窮鄉僻野,老村長卻也隻敢瘋狂擦汗,尴尬道:“村裡求來的修士隻有您。”
這活屍出現已三月有餘,而且活屍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瘴氣彌漫半個村子,不少青壯勞力都染瘴氣生病,害得家家戶戶夜晚屋門緊閉。
他們試過請各種道士和奇人來找活屍出現的根源,卻收效甚微,怕活屍們哪日暴起屍變,這才一步三叩地求仙門的人來幫忙。
那可是仙家的弟子,能求來一個都不錯,誰有本事求第二個?
“你看,我所言非虛。”
問月鼎無奈。
他真就是個路過的。
這下,語塞的輪到齊改。
“修士當以斬魔除鬼為己任!”
他上前一步,火氣更甚:“問月鼎,你貴為明鹫宗少宗主,就算真是路過,可來都來了,豈能坐視不管?”
齊改平生最恨問月鼎。
因明鹫宗的曆史遺留原因,隻要宗主嫡子嫡女的靈根在上品及以上,那他的孩子生來就是下一任的明鹫宗宗主。
而他哪怕是試鋒門主的獨子,也沒法直接繼承門派。
就因為這原因,他得到的資源永遠比不過問月鼎,吃的苦也比問月鼎多。
問月鼎是天品水靈根,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卻什麼都有。
他剛滿十八,不光睡個覺都能突破金丹,還能每天養花遛鳥,玩麻将葉子牌。
而他齊改天資上品也不算差,卻二十有三才勉強結丹,每日苦苦往窮地方跑都難尋機緣,還總被拿來與問月鼎比。
一想到去年麻将連輸問月鼎三場,他就恨得牙癢癢。
為什麼他連麻将都打不過這懶鬼!
他不服,也不認。
至于怎麼整他,齊改心裡已有打算。
問月鼎肯定懶得管閑事,隻要他當衆退縮逃跑,那自己在牌桌上丢的臉面,在長輩那吃的啞巴虧,就都能找.....
“我自是不能坐視不管。”
“什麼?”
如意算盤落了空,齊改睜大眼。
“活屍橫行,瘴氣頻出,必然有人在背後操縱。”
“若諸位需要我,我可以留在村内,調查此事。”問月鼎溫和地着看向村長,“您覺着呢?”
瞌睡有人遞枕頭,正巧,他也需要個留下來調查玄衣鬼面的理由。
“可這活屍不傷人,瘴氣卻不眨眼。”
老村長聽過明鹫宗的傳聞,對問月鼎不太放心:“而且之前有不少道長來過,不光沒結果,還被瘴氣傷了修為。”
那暄城說書的都說,明鹫宗的少宗主是個混不吝,青面獠牙.....
眼前人雖不是青面獠牙,但瞧着也不像厲害模樣。
“聽到沒?”齊改挑釁地看向問月鼎。
“活屍麻煩得很,你還打算管?”
“自然。”
收起懶散模樣,問月鼎不緊不慢道:“修士當以斬魔除鬼為己任。”
自己說的話被問月鼎拿去用,齊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他重重拍了拍胸口:“好,那我們來比比看,誰能先解決麻煩!”
人群之外,堯犬冷冷地旁觀着一切。
“恰巧路過”的大宗少宗主,“柔弱不能自理”“被活屍吓得六神無主”。
哈。
他好像救了不得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