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情況明了。
那位兄台戴着紅面具,隻是恰巧。
......也不知道還得過幾天一日睡不足六個時辰的日子。
問月鼎的心像是掉進冰窖。
“我家就在前邊,比較簡陋,你将就一晚。”
不知為何,堯犬覺得這人聽聞纏着他的是流氓,氣壓低了許多。
像是知道什麼噩耗。
“哦,好。”
回過神,問月鼎跟着他進了屋。
堯犬或許瞞了許多事,但在家宅簡陋這一點上十分實誠。
他的屋靠着山建,離其他村民的家很遠。屋裡濕氣頗重,看得出不常住人,除床桌椅櫃外,幾乎沒多餘的擺設。
“我在暄城做工,這次回鄉隻是湊巧。”
看他站着沒動,堯犬同他解釋:“所以沒多收拾。”
“原來如此。”
問月鼎敷衍地亂回。
謊話連篇。
就堯犬剛才展現出的能力和心理素質,不像是做工的,倒像是買人家命的。
堯犬依舊對他心懷警惕,時不時看向問月鼎。
“床我早上收拾過,你就睡床。”
“就一張床,你睡哪?”
問月鼎遲疑。
“你不用管。”堯犬聳肩,“你給了錢,安心睡就是。”
“但是明天一早,你必須.......”
他回過身去,發現坐在桌邊的問月鼎已經雙目緊閉,就這麼睡了過去。
而他的錢袋,還明晃晃地挂在腰上。
放下茶杯,堯犬無語凝噎。
這人可能真和活屍沒關系,更像是個出門在外不知防備,哪戶地主家的傻兒子。
要住别人家裡,他保證這姓問的早上起來,渾身上下被扒得就剩條亵褲。
也罷,隻留這麻煩一晚。
确認對方已經去見周公,堯犬提上燈打開門,悄無聲息地重新消失在夜色裡。
問月鼎緩緩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看了眼門。
随後,倒頭繼續睡。
翌日,午時。
抱着臂,堯犬沒好氣地看着眼前依舊在熟睡的青年。
.......六七個時辰,怎麼有人這麼能睡。
探了探問月鼎的鼻息,堯犬松了口氣。
還好,活着。
他已徹底對問月鼎沒脾氣。
說好隻收留他到早上,但看在二十兩銀子的份上,就再讓他睡會。
就在堯犬猶豫做午飯要不要給問月鼎留時,屋門被重重敲響。
“許......堯犬,村長找你,正往你這來哩!”
摻雜着方言的聲音像是破鑼,敲得睡死過去的問月鼎悠悠轉醒。
“誰?”
他帶了點起床氣,一時沒反應過來,懶懶地問了聲。
一聲下去,全場寂靜。
“你屋,咋、咋有别人。”
靜默片刻,那報信的村民結結巴巴地問。
姓許的小子打小就是招災的煞星,正經名字都沒有,克死娘後就跑去别的地方闖蕩,幹的據說也不是正經事。
他的屋偏得很,平時都沒人敢來,居然還有别人睡在裡頭?
“你去和村長說,我馬上出來,少嚼不該嚼的舌頭。”
堯犬也不窘迫,朗聲道:“我的屋,我愛讓誰住讓誰住!”
“是,是。”
想着有求于他,村民好氣疊聲應:“那你快點,村長帶了大人物來,急得很。”
“嘁,大人物......”
等那村民離開,堯犬冷哼一聲,看向問月鼎:“你快走吧。”
看對方這副懵懂樣,他好心提醒:“别把錢丢了。”
“多謝。”問月鼎這才将錢袋綁緊。
他拿出兩顆靈石遞給堯犬,狀似不經意問:“村長找你,是和活屍有關?”
這村子非常古怪,昨天的流氓不是他要找的人,不代表村裡其他人不是,他需要一個留在村裡的理由,方便他調查玄衣鬼面。
“嗯。”堯犬答。
“村長想解決掉活屍,在找村裡所有幫得上忙的想辦法。”
“他還找了個附近宗門的修士,等會一起來。”
他話鋒一轉:“我看那道長脾氣不好,你不想惹麻煩就早點走。”
聽聞此,問月鼎的動作頓了頓。
修界各處散落大大小小的宗門,他們根據盟會簽訂的條律,庇佑固定範圍内的百姓,幫他們降妖除魔。
離離野離暄城近,按道理此處出事,庇護他們的宗門是暄城的大宗.....
“那修士姓什麼?”
問月鼎猛地看向堯犬。
“姓齊。”
堯犬不明所以。
不好,真可能是他!
問月鼎的動作快了許多。
得先找個地方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