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太後的面容瞬間變得慘白,她的瞳孔劇烈收縮,像是被捕獲的困獸般驚惶,聲音沙啞得幾乎不成調:"你……你胡說八道!敬晗貴妃是病死的,這件事……與哀家無關!"
"無關?"蕭臨川發出一聲冷笑,“母後當真以為,朕會什麼都不知道?朕從未追究,隻是天下不穩,不想撕破臉皮,讓後宮的肮髒暴露在天下人面前,讓人指責朕不孝!"
太後聞言,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氣。片刻之後,她面上的憤怒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靜與陰沉。
她緩緩擡起頭,目光如鷹般銳利,盯着蕭臨川:“原來……你今日不是針對慶甯,是針對哀家來的。你當真不怕哀家魚死網破嗎?”
蕭臨川聞言,神色絲毫未變,甚至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笑:“魚死網破?母後,您未免太高看自己了。這還是朕的後宮,您想幹什麼?您安排出宮給淮王傳信的密探,早已被朕擒住。”
太後聞言,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你都知道了?”
蕭臨川緩緩走下台階,步步逼近,眼中寒意愈濃:“知道什麼?知道淮王根本無病,早已偷偷出關?還是知道您與淮王包藏禍心,若是慶甯封後不成,便以勤王之名逼宮?”
太後的身形猛地晃了一下,腳步不穩地後退一步,扶住桌案才勉強站穩。她的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竟無從開口。
蕭臨川神色絲毫未變,甚至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笑。他緩緩閉上眼睛,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自嘲般地低聲笑了笑,似乎喃喃自語,又似乎在說給太後聽:
“朕記得,年幼時,您對朕極好。母妃早亡,父皇責怪于我,是您擋在朕身前,為朕擋下所有的明槍暗箭;那年朕發高燒,您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合眼,親自為朕煎藥,朕至今還記得,您的手指被燙起了泡,卻還是笑着說不疼……那時的朕,天真地以為,您是真心待朕……”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冰冷如霜,聲音也逐漸低沉下來:“可後來朕才明白,您膝下無子,若不扶持朕,又能倚仗誰呢?您教朕讀書識字,護着朕長大,不過因為朕是您唯一的籌碼。”
"您的好算計啊!朕本以為,您至少還有一分是真心待朕,沒想到......"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卻又迅速被無邊的寒意所取代。
蕭臨川的聲音如同利刃,一字一句,直戳她的心口:“母後,您以為朕不知道您為何執意讓慶甯為後?”
“淮王早已在邊關積蓄兵力,而您在宮中暗中聯絡朝臣,試圖以慶甯為紐帶,将淮王的勢力滲透入朝堂。若慶甯封後,您便可挾制朕,朝堂内外皆為您所用;若封後不成,淮王便以勤王為名,舉兵入京。您們的好算計,朕豈會不知?”
太後聽到這裡,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去,雙手死死抓着桌案,指甲幾乎嵌入木頭中:“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今日才說?”
蕭臨川聞言,冷笑一聲,目光冰冷如霜,帶着一絲不屑與譏諷:“朕自然知道,但朕要等,等您自己露出破綻。沒有确鑿證據,朕若貿然動您,豈不是正中您的下懷?到時候,您隻需裝作無辜,再借朝臣口舌逼朕‘孝順’,朕還有何翻身之力?”
他緩緩靠近太後,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曾經讓他敬畏的女人,語氣愈發冰冷:“母後,您教朕識字、教朕治國,甚至教朕如何提防身邊的人。可惜,您卻忘了,朕也學會了如何算計。朕留您一命,是念在您養育之恩,不願讓天下人說朕不孝。但若您再敢妄動,朕絕不會再容忍。”
太後的身形微微一顫,臉色蒼白如紙,終于再也撐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的目光茫然,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片刻後,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中透着一絲悲涼與瘋狂:“蕭臨川,你果然是哀家教出來的孩子。夠狠,夠冷,也夠聰明。可你真以為,今日就能徹底斷了哀家的手腳嗎?”
她擡起頭,目光中燃起一絲掙紮的倔強與不甘:“淮王手握重兵,邊關的将領未必全都忠于你。哀家即便退居壽康宮,也未必不能翻盤。你以為你赢了,可哀家手中還有棋子,還有時間。隻要哀家活着,你就永遠别想安枕無憂!”
蕭臨川聞言,卻并未動怒。他微微俯身,冷冷地看着太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母後,您覺得朕會給您這個機會嗎?邊關的将領,朕早已派人重新布置。至于淮王……他積蓄的兵力,怕是連邊境都未必能踏出一步。您以為,朕會容許他威脅到京城?”
太後的瞳孔猛然一縮,臉上的倔強瞬間被驚恐取代:“你……你已經動手了?”
蕭臨川直起身,聲音冷漠而平靜:“母後,您教導朕時,常說‘先發制人,後發制于人’。朕不過是學以緻用罷了。淮王的兵馬,昨日已被伏擊,邊關的消息,怕是還要幾日才能傳到京城。”
“母後,您還想依仗誰?”
太後的身形搖晃,終于徹底癱軟在椅子上。她的目光茫然,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顫抖着雙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是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
蕭臨川冷冷地看着她,語氣中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母後,壽康宮那麼大,從今日起,您便好好安享晚年吧。”
太後聞言,猛地擡起頭,目光中滿是絕望與憤怒:“蕭臨川!你要将哀家囚禁于壽康宮?!”
蕭臨川垂下眼眸,語氣平靜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寒意:“囚禁?母後,朕不過是為您安排頤養之所,您該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