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氣急了,下意識就給了張良英一個耳光。
女人和小孩一樣,欠揍。不聽話的揍一頓就好了。
這是方雷林一貫以來的治家法則。
在這條法則下,方飛鴻因為“獨子”的身份,獲得了二十多年的豁免權。
不過,在那天,方飛鴻的豁免權失效了。
他正要教訓張良英,正一正他的夫綱的時候,方飛鴻居然跳了出來推了他一把。
“姐姐永遠不會回來了!”
方雷林永遠記得,方飛鴻當時看自己的眼神,失望又憤恨。那雙眦着的眼睛裡清晰地倒映出方雷林的身影,在他身影四周,一團血紅的火燒得正旺。
“這臭小子,就是沒打過他!我正教訓他媽呢,你說有他什麼事?他居然敢瞪我!我可是他老子!”
“然後你打了方飛鴻?”
老張好似對方雷林的憤怒已經習以為常,他問這個問題時頭也不擡,随口就問了,語氣平淡得像在問方雷林吃沒吃飯。
“必須打啊!兄弟,我和你說,從那之後啊我就知道,孩子就是得打!你看方敏,我打了十幾年都跑了,要是不打,就和方飛鴻也一樣,對老子動手!”
“嗯,”老張意味不明應了聲,“打得重嗎?”
“重個屁!他推了我,我就給了他一腳,他他媽的還還手!發瘟鬼照着臉給我一拳,到現在我有時候都覺得腦子嗡嗡的。”
“然後呢?”
然後?
方雷林不想說了。
原因很簡單,後來的事情掉面子。
不過想到再後來的事情,他又覺得能繼續分享起來——
他被方飛鴻那一拳給打趴下之後,半天掙紮不起來。
張良英那婆娘得了機會,随手抓了身份證就把兒子帶走了,揚言要在外面過年。
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老婆兒子都跑了。
快過年了,他不能這麼家破人亡的。
接着他就想到了方敏的發小——打小就總來他們家做客的鄭萊兒。
他在張良英留下的老舊電話本裡找到了鄭家的電話,打過去沒多久,鄭萊兒就來了。
鄭萊兒年輕溫柔,看他臉上淤青,給他煮了雞蛋滾了青,又給他煮了面條。
聽着他的訴說,鄭萊兒落了淚,不知道是心疼他一把年紀被老婆孩子抛棄,還是早就看中了他風趣内涵兼具,臨走前情不自禁抱了他。
“林叔,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再來的。”
一股帶着花香的氣息鑽入鼻孔,是他從未聞過的清淡花香,但細品這清淡之下,又顯然有着一縷濃郁的奶香。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特有的香氣。
他上中學的時候,在班上的女同學身上聞到過。
方敏上中學的時候,身上也散發過類似的氣味。
那是一種能直通男人下身的香氣,是男人欲望的鬧鈴,抵達的瞬間就是在向一個男人釋放最原始的生殖指令。
鄭萊兒大概沒有料到,這充滿善意的擁抱,竟會點燃方雷林的火。
方雷林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忍不住真情實意地感慨自己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
彼時,一種得意的、羞恥的、期待的情緒占據了他的大腦,他動情地回抱了鄭萊兒。
成年男人的生理反應顯而易見,不用他多說,鄭萊兒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沖動。
他還沒想清楚是要推開她,還是做一回禽獸,就眼見鄭萊兒身上那剛套上的大衣落在了地上。
她低着頭,但雙手卻一點點褪去自己的衣服。
先是大衣,接下來是毛衣、長裙、打底衫、打底褲……
一分鐘不到,一具戰栗的、年輕的、足以勾起所有男人欲望的□□出現在他眼前。
那麼冷的天,她哆嗦着,低着頭站在方雷林面前,像一隻懇求收留的鹌鹑,幼小又惹人憐。
從那一晚開始,鄭萊兒不再是方敏的發小,而是一具承載着女兒、妻子、情人、保姆等多重含義的軀體。
“夠了!”
老張重重拍了下筆,之前面對方雷林的笑臉再也維持不住,冷聲喝止:
“沒人問你怎麼出的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