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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以命為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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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隊列中,謝俞廣袖翻飛,烈酒嗆得雙目赤紅,仍将酒碗摔得粉碎。

“好!”喬誠大喝一聲。台下叫好聲如雷鳴不斷,士氣高漲。

蕭越走向台前,瞬間回歸寂靜。

他又飲一碗,摔碗後對台下道:“父老解佩刀鑄我等甲胄,稚子獻炊餅充我等軍糧——兒郎們!此役背水一戰,必勝!”

“我等定以齊虜血,洗西原二十年恥!捐軀為國難,誓死忽如歸!(注)生複來歸!”

喬婉眠聽得喉頭哽咽,熱淚盈眶,情不自禁跟着大喊:“捐軀為國難,誓死忽如歸!生複來歸!”

聲音淹沒在十萬男兒的呼喊中,逐漸,散亂響應變成激昂整齊的口号,聲浪摧得旌旗獵獵:“誓死忽如歸!!!生複來歸!!!視死忽如歸!!!生複來歸!!!”

好一個生複來歸!會勝的!

“全軍聽令!向平野開拔!”蕭越一聲令下。

“是!!!”

喬婉眠以袖拭面,目送黃甲洪流卷過凍土,那道雪色身影漸漸沒入塵煙。

-

“我們近些,方便看戲。”遊已子牽來兩匹老馬。

“可我不會……”

“老夫邊走邊教便是。”

“我們可否去找将軍?”

遊已子掌一豎,“免開尊口。”

喬婉眠緘口不言,望着前方土色洪流奔湧。

遊老前輩既護她随行,又授她騎術,實不該再有奢求。

何況遊老說不定此時此景正勾動哀思——當年沒能保護親族;如今他身赴戰場,回首卻無人在等他“複來歸”。

三十七口獨活其一,該是何等剜心之痛?而今十萬将士的鐵甲下,又藏着多少未竟之約?

更遑論身後幾十萬百姓。

這個西原,承載了多少遺憾。

-

雪原映着冷冽日輪,大軍如玄鐵長釘刺入蒼茫,犁出筆直墨痕。

大軍踏起的灰塵為即将到來的壯烈與犧牲興奮舞着,喬婉眠滿面愧色,半蹲行禮,“遊老願圓婉眠心願,已是大恩。方才是婉眠任性了。”

“聒噪!”

遊已子騰空而起,拎起她後領甩上馬背,“小丫頭,老夫也非可憐之人。咱們向前去去。”

喬婉眠死死抱着馬脖子,閉着眼道:“我不行的。我都沒摸過缰繩,也沒踩過馬镫,而且我,很怕高。”

“那些都是小事,你随蕭越跑馬多次,那小子已經給你打下基礎了。”

喬婉眠手被套上缰繩,腳被塞進馬镫。

“想往哪邊走,就往哪邊拽。莫怕,你隻要記住,有老夫在,你就是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小女娘。”

喬婉眠心口滿溢,想起祖父的慈愛眼神,橫下心直起腰闆,“我、我這樣對嗎?”

遊已子耐心道:“腿不要徹底僵着,對……停,也不要完全卸力。”

……

遊已子逐漸暴躁:“上臂夾緊,夾上臂,不是拽缰繩!”

難怪喬家沒讓她練槍,這是養了塊榆木疙瘩!

……

喬婉眠照着遊老的訓導,終于在遊老喪失耐心前有了進益。馬竟真沒将她摔得粉身碎骨,反而待她極溫柔。

輕輕一拉缰繩,它就帶着她小步跑起來,穩如荷塘行舟。

喬婉眠剛要道謝,就看遊老吹着胡子訓她:“老夫臉上又沒路,看前面!”

“我是那麼教你騎馬的?不行就下馬!”

“……哎你這,怎麼還紅眼睛。老夫不說了便是。”

-

喬婉眠策馬緩行,但也足以超越辎重後軍與中軍。

中軍鐵騎毛色如緞,身形流暢,此刻正因困在糧車後焦躁踏蹄。

少女馭着老馬哒哒掠過,隊伍裡交集着馬匹噴鼻的輕響與士兵的低聲訓誡;□□老馬忽昂首闊步,鬃毛飛揚似凱旋之姿。

殘陽如血,十萬鐵甲踏過,在雪原劃出筆直墨痕。

重丹展翼掠過絢爛至極的霞光,唳聲不斷,催促十萬金戈鐵馬浩浩湯湯奔赴這一場逐日。

喬婉眠緩緩追了近兩個時辰,才看到蕭越。他身處前軍中央,正交待前軍副将什麼,期間隻有斥候傳過幾次消息打斷。

旁邊還候着幾個将領。

喬婉眠默默行在他側後,望着他鐵鑄般的背影——鎮西軍此役有進無退,他果然要親率前軍,沖鋒陷陣。

正呆呆想着,刃刀不知從哪冒出來。他的馬也披了甲,該是融為前軍的重騎兵了。

“喬姑娘。”刃刀翻身下馬,取下一個鼓鼓囊囊的行囊,“将軍囑咐末将将此物交給姑娘,說姑娘不必憐惜,可卷着它在第四輛糧車裡休息。”

他又低聲,“這鵝絨被乃将軍親制,内裡填的……”指節叩了叩心口位置。

喬婉眠怔然望着行囊——恍見歸直山小村雨夜裡那件不舍得上身的鬥篷,護着同樣鼓脹的包裹。雖知他彼時已情根深種,此刻仍覺心尖發燙。

倏忽間,蕭越那夜的身影沒有她記憶中那般猙獰了。

喬婉眠停在原地品味了一會兒蕭越的一腔深情,忍着渾身酸痛退回後軍。

這次她真的覺得奇怪了。無數士兵對她又是點頭又是抱拳的,看她的目光也帶着敬意。

喬誠策馬出列,“來得正是時候,大軍馬上原地休整。”

所謂原地休整,就是要解手的就近解手、饑渴就飲食、疲憊就小憩……總之,除了生火造煙與尋釁滋事,隻要保證一刻鐘後所有人馬出發,想做什麼都行。

喬婉眠跟着他,隻見一匹老馬拉着輛草杆高堆的普通糧車。

喬誠複雜道:“當初剛到營地,将軍就給了我此車圖紙,直至方才刃刀點撥,才知曉此車用途。”

正巧休整的号角吹響,老馬被車夫拉停,車夫竟是衛道!

衛道笑嘻嘻向她點頭打招呼,而後伸手在草杆中一推,一扇木門慢悠悠洞開,衛道問:“沒想到罷。”

喬婉眠搖頭。衛道和糧車實際中空,她哪個也沒預料到。

喬誠眼角撇到遠處小兵的不雅動作,趕緊将喬婉眠從馬上一槍挑到車門前,“快進去!”身後的門關上,她陷入一片漆黑。

也罷。她摸黑解開包袱,手觸到一條寬大柔軟又輕盈的錦被,感激地脫了鞋子鑽進去合上眼。

早已累極,她在馬車的規律搖晃中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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