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染上時疫?”
蕭越的語氣裡似乎蟄伏着什麼,喬婉眠的小動物本能被喚醒,直覺知道她再留下,會大事不好,遂一個鯉魚打挺掙脫。
果然,剛落地,她便被蕭越一把翻過身,按在了方柱上。
蕭越躬身擁着她,口鼻埋在她發頂,唇間熱氣沿着喬婉眠頭皮向下淌,語氣肯定,有點啞意,“你心裡還有我。我很慶幸。”
蕭越躬身擁着她,口鼻埋在她的發頂,唇間的熱氣順着她的頭皮緩緩流淌,聲音低沉而沙啞:“你心裡還有我。我很慶幸。”
他的聲音似有法力,一字一句敲在喬婉眠心扉上:“喬氏婉眠,吾之皎月……卿當知曉,吾心憐卿,吾心悅卿,吾心唯卿,吾心敬卿。”
窗外,雲破日出,愁雲被光穿破,萬物明朗。
金色的絲線牽連天地,庭院中的枯枝敗葉也被鍍上一層柔和光暈。,
寒風攜着涼意鑽過雕花木窗,偷偷溜進室内,瞧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
案幾上的青銅香爐青煙袅袅,檀香氣息與蕭越的凜冽味道交織,如青葉釀般令人微醺。
喬婉眠覺得自己被點了穴位,渾身酥軟,想跑也沒力氣,也說不出話,隻能漲紅着臉被困在方寸之間。
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頭腦更是完全空白。
蕭越的氣息逼近,帶着侵略性,卻又夾雜着小心翼翼的溫柔。
蕭越貼到她身上。
他的手掌溫熱,隔着輕薄的衣裙貼在她的腰際,若有似無地摩挲仿佛在試探。
喬婉眠下意識地扭過頭,想要避開他那令人心慌的注視,卻被他輕輕扣住下颌,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他的眸色深沉,如同夜色下的寒潭,暗流湧動,卻又藏着難以言說的柔情。
恍惚間,喬婉眠想起那個雨夜的樹下,他也是這般将她抵在樹幹上,唇齒交纏,氣息交融。
那時的他,如同一頭失控的野獸,幾乎要将她吞噬。
而此刻,他的動作雖依舊強勢,卻多了幾分克制,仿佛在極力壓抑着内心的躁動。
空氣變得稀薄。
情之所至,二人愈加貼合,蕭越的手情不自禁地開始小心遊走,怕自己像初次親吻時一樣亂了分寸,吓到懷裡的白玉。
喬婉眠膝蓋打軟,直往下滑。
蕭越察覺到她的無力,手臂一緊,将她牢牢托住。
對方一次次将她撈起,而後更輕柔的抿着她的額發。
他的唇從她的額發一路輕吻而下,每一次觸碰都帶着珍重與憐惜,仿佛她是他最珍貴的寶物。他的呼吸灼熱,噴灑在她的肌膚上,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喬婉眠的眼前模糊一片,隻能依稀看見不遠處那盆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苞在晨光中微微顫動,如她此刻的呼吸。
蕭越的吻越來越重,也越來越靠下,反複輕啄在眉眼上,像個信徒,滿是珍重珍愛地擁有他的神。
喬婉眠害怕蕭越再變得不可控,她想停了。
開口,卻忍不住輕吟一聲,聲音細若蚊呐,卻如同水滴入沸油,瞬間點燃了蕭越的欲望。
他終于不耐一直空出手去托她,幹脆徹底将人架起來,用身體将擠她在牆上,又将她的腿盤在腰腹,使她徹底懸空,完全依附于他的力量。
呼吸愈來愈熾熱,蕭越一隻手托住喬婉眠的後腦,一隻手輕輕摩挲她的耳垂。
耳垂小又瑩白,逐漸染上一層薄粉,珍珠似的。
他口幹舌燥,舍不得松手,猶豫一息,張口将那顆小珠含入唇中。
懷裡人一抖,而後輕吟一聲。
蕭越聽着,眸中黯色漸深。
舌尖愈發頑劣,反複吮吸、□□對着耳吸、呼氣,像一隻頑劣惡獸收起利爪,反複把玩他最珍愛的戰利品。
喬婉眠腳下空空,毫無招架之力,要被耳朵癢死。
電流傳遞,哪裡都酥酥麻麻。
想掙紮,雙手卻不知不覺插/入蕭越發間。
世上似乎隻剩他們二人互相依靠,互相救贖。
不知過了多久,蕭越終于放過耳朵。
“你……”喬婉眠剛想說什麼,就見蕭越五官快速放大,緊接着唇碰到什麼溫暖濡濕的嫩肉。
他的唇迅速覆上她的,舌尖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
他的吻霸道而纏綿,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據為己有。
喬婉眠的腦中一片空白,隻能被動地承受他的索取,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到什麼又收緊,指尖陷入他的背脊。
他的手掌從她的腰際緩緩上移,撫過她的背脊,最終停在她的後頸,輕輕摩挲。
喬婉眠的呼吸愈發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唇被他吻得發麻,舌尖被他糾纏得無處可逃,意識逐漸渙散,仿佛漂浮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中,唯有他的氣息和溫度将她緊緊包裹。
晨光透過窗棂灑在兩人身上,乍看表象,蕭越微微側頭,下颌線分明,喉結滑動,羽睫緊閉顫抖,晨光透進屋照亮他的側顔,捧着喬婉眠臉頰的表情堪稱虔誠。
但他二人心知肚明,皮囊之下,唇舌是如何反複試探、追逐、輾轉,貼合。
蕭越對這遊戲愈發熟練,啃咬、吸吮、舔舐……
耳邊都是啧啧啾啾嘬嘬的水聲。
永遠嘗不夠。
年輕的欲燃燒沸騰,卻被禮法阻隔着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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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婉眠的唇瓣微微紅腫,泛着水潤光澤。每當她以為這場纏綿終于結束,想要大口喘息時,蕭越的唇便會再度覆上,将她的喘息盡數吞沒。
他的吻柔軟而熾熱,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地侵入她的領地。
但——她似乎也沒有感到被冒犯。
甚至在偷偷享受這種親昵。
蕭越緩緩下移,舔吻少女纖細嫩白的脖頸。
他的呼吸滾燙,嘴唇柔軟,鼻梁卻硬挺挺硌着。
組合成一種奇怪的禁忌感。
既想逃,又沉淪。
沉淪?
“不能再繼續了……”心底的聲音如一記警鐘,将她從飄飄然的雲端拽回現實。
喬婉眠猛地從情欲中抽離,雙手抵在蕭越的胸口,微微用力将他推開。
蕭越擡起頭,眸中的火焰依舊蓬勃躍動,卻帶着一絲清澈的迷茫。
他的聲音低啞,關切問:“怎麼?弄疼你了?”
兩人的距離拉開,喬婉眠才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有多麼羞恥——她挂在蕭越身上,像隻猴兒。
她的臉頰瞬間更燙,慌忙将拳抵在他胸口,平複自己紊亂的呼吸。
過了片刻,她才顫顫開口:“我、我要回去了。”
蕭越怕她因羞而惱,順着她的意思将她輕輕放到地上,又轉身走到面盆前,掬起一捧冷水拍臉。
緩了許久,眸底的情欲才不甘不願地褪去。
他凝視着喬婉眠,道:“這裡有瘟疫,進來就不能出去。”
喬婉眠渾身都還軟着,扶着圈椅緩緩坐下,問:“不是有密道嗎?”
蕭越微笑,道:“想多了,這的密道隻連接院裡的幾間屋子,暫且不知何人是齊國探子,這裡隻入不出,東西六間廂房已經住滿了。”
他低頭端詳喬婉眠。
小娘子眼角帶紅,氣息不穩,發髻淩亂,倒的确像驟然得知愛人重病而錯愕心痛。
他又伸手将喬婉眠臉頰揉得更紅,從桌上撿起一塊膚色的破布,解釋道:“侍女時常進來換藥,多虧你伯父這竟住着遊已子老先生。”
“遊已子?”喬婉眠一怔,驚訝,“就是那個與齊國鬼手并列第一,卻又消失了二十年的高手?”
蕭越點頭,“你知道的還挺多。”
他說完,從桌上撿起一塊膚色的破布,仔細貼在臉上,原本俊白如玉的面孔瞬間變得蠟黃,最引人注目的是幾顆觸目驚心的紅瘡,仿佛真染了重病。
縱使知道這是假的,喬婉眠仍忍不住心頭一顫。
蕭越察覺到她的目光,唇角微勾,語氣卻依舊平靜:“馬上是換藥時間,侍女很快會來。其中必有齊國細作,你莫要露出破綻。出去時最好用絹帕掩着臉,别讓人看出端倪。”
他說完,轉身往裡間走去,邊走邊解下腰間的革帶。喬婉眠眼巴巴地跟在後面,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
蕭越忽然覺得不對,解衣的手停下,駐足,臉頰微側睨她道:“怎麼,要留下侍疾?”
喬婉眠一呆,抿唇想了片刻,問:“我若留下,是否更真實?”
蕭越:“是,但不可。夜裡總要侍女守門,你若離開,奸細總會知曉。”
“那我若不離開呢?”
蕭越走在前,嘴角要翹上天,仍語氣平平:“真守整夜?那就你爹說了算。他在東邊第二間廂房。”
“好。”喬婉眠毫不猶豫地點頭,心中竊喜。
爹一向寵她,什麼都聽她的。她轉身就要往外走,卻被蕭越一把拉住。
“等等,先把衣裳穿好。”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無奈。
喬婉眠探頭看前面的銅鏡。
鏡中映出一高一低兩道身影。
高的利落挺拔,寬肩窄腰;
低的……
低的衣領歪斜,大袖衫褪了一半,卡在肘彎,而罩在外面的鬥篷幹脆就失蹤了。
擡眼去尋,白緞上繡着白孔雀又綴滿南海東珠的鬥篷,亂糟糟堆在地上,邊緣那圈雪白的狐狸毛也被踩上了灰。
親熱的畫面又浮于眼前,喬婉眠嘤咛一聲,擰了半圈蕭越小臂。
蕭越不躲,垂眸時眼裡柔情要溢出來。
喬婉眠紅着臉,飛快整理好衣裳,正要離開,卻聽見門外傳來侍女的腳步聲。
她慌忙用絹帕掩住臉,低着頭匆匆往外跑,與正要進門的啟束撞了個正着。
啟束被撞得一個趔趄,險些又摔倒。
隻見喬婉眠紅着眼飛快跑遠,背影慌亂而狼狽。他目光感慨:喬姑娘真是演技不俗。
一進屋,他就隐隐察覺有什麼詭異之處。
屋裡還殘留着上次熏艾的味道,蕭越還裝作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什麼都沒變。
直到到蕭越榻前診脈,他才明白哪裡奇怪。
那厮躺在那,嘴角居然帶笑!
神經病啊!這兒演戲呢!五内俱焚的将死之人怎會露出這種笑容!
而且,看慣了他橫眉冷對,再看他這樣笑,好惡心!
啟束沒忍住,手裡力道加重,用上全力。
蕭越笑容果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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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婉眠去她爹那撒嬌。
喬應舟憋了幾天,抓住機會趕忙問:“你向大人交代能夢中預知,也靠阻止林之自證了,然後呢?”
喬婉眠一怔。
是啊,然後呢?
自己突然坦白了天大的秘密,蕭越從頭到尾都很平靜,也沒有質疑,就好像滿大街都是她這樣的能人異士。
也沒有對她采取任何措施,比如關到小黑屋裡啦,一直喂她安神藥逼她入夢啊……都沒有。
甚至剛才表白和親親的時候,提都沒提。
喬婉眠紅着臉沖她爹搖頭,滿臉迷茫。
喬應舟摸下巴,“不應該啊……”又道:“乖女,大人是否早就知曉了……你仔細想想,在侯府期間,你可做過什麼漏了餡?”
喬婉眠皺着眉回憶一陣,恍然,起身給她爹倒茶,嬌滴滴道:“那就說來話長了。爹爹,你稍後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