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一直追着我們的?艹,老大,我們是不是被追蹤了?”
“不可能,警察行動沒這麼快……開快點,前面過橋轉彎,甩開後面的家夥。”
紀夜涼蟬虛開黑暗中的眼睛,隐約間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
槍支換了把彈匣。
車身來了一個大擺尾,紀夜涼蟬能感覺到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嘭——嘭——”
兩道消音的槍聲在車廂來蕩開,離得過近,沒消散完的硝煙味道随着開車後的狂風卷進。
“沒打中輪胎……啧,給兩槍當警告,加快速度!”收回槍的領頭人語氣不善。
“老大,沒甩掉,他就是跟着我們的!”
負責開車的成員瞥了一眼後視鏡,本來該消失的車影此刻又在視線中逐漸凝聚成地平面上的小黑點,宛如狗皮膏藥一般,加快速度也甩不開,語氣開始慌張起來。
【……啧,哪個家夥在追車啊?】
腦海裡閃過大廳裡半長發男人的側臉,紀夜涼蟬抿緊嘴唇,一個隐約的猜測緩緩冒出。
“哪裡來的狗皮膏藥,居然還甩不掉了……是不是你小子身上有什麼東西?快交出來!”
紀夜涼蟬睜開的眼睛恰好與管制他的蒙面成員對上,後者像是受到啟發,一下子把懷疑對象轉移到紀夜涼蟬身上。
“可惡,是不是你身上還帶着什麼可以發信的家夥?!”
蒙面歹徒迅速摸了一遍紀夜涼蟬的口袋,發現什麼東西也沒有,他不死心地又扒拉下紀夜涼蟬的外套,當手摸到腰間上的皮帶時,被搜查的當事人終于忍不住了。
“……變!态!”
沒被禁锢的雙腳把對方一踢,蒙面歹徒撞到車窗上,後腦勺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你們在幹什麼!”
發覺到後排的動靜,前面的領頭人立刻轉到後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惡狠狠的綠色眸子。
白頭發的邊緣凝着幹涸的紅色,少年被反綁着手臂,嘴裡塞着一團皺巴巴的黑抹布,因為反抗的幅度太大,額頭邊緣的血縫又崩開,緩緩淌出一抹紅色液體。
綠瑩瑩的眸子在起身的一瞬間閃出锃亮,幽幽地浮在光線昏暗的車内,莫名的邪性環繞而上。
“該死的,讓你老實點,不知道嗎!”
“嘭——”
領頭的成員下意識愣了一秒鐘,突然反應過來對方不過隻是一個毛頭小子,自己居然還被一瞬間震懾,槍身哐當一聲砸在紀夜涼蟬頭上。
很快,紀夜涼蟬就再度趴了回去,仿佛焉掉的茄子。
被紀夜涼蟬踢到的蒙面成員也回神過來,罵罵咧咧地踹了兩腳,皮靴的鞋印直接映在紀夜涼蟬的白色背心上。
“啧,把那個給他綁上,然後在前邊把人質扔下去。”
領頭人發話,後排的成員領會,從車座底下抽出一團電線和膠布,迅速把它們纏繞在紀夜涼蟬的腰腹上。
咔嚓一按,繞在電線裡的電子屏幕便亮了起來,顯出紅色的數字倒計時。
紀夜涼蟬被人強硬地側按在車座上,剛一側頭就被歹徒強制扳了回去。
“定好了,老大!”
“減速,扔下去!”
車輛應聲減速,身邊的蒙面成員拉開車門,紀夜涼蟬的視線一下子從黑暗變到白天,眼睛被刺得一閉。
确認好時間,紀夜涼蟬背後的歹徒猛地把他推到車門邊上,順勢又踢了一腳洩憤。
灌進的狂風把人臉吹得生疼,劉海發梢唰唰地掃着眼皮。紀夜涼蟬感覺自己的臉蛋都要變形了,龇牙咧嘴地把口中的抹布掙脫出。
“唰——”
在被推出的一瞬間,紀夜涼蟬翻身一腳,使盡全力揮踢過去,還沒來得及聽清對方的慘叫,整個人就飛出車門,紮紮實實地在稀疏的草地上翻滾了四五米的距離。
“嘶……”
雖然對方還尚存了一點人性,勉強選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草地把紀夜涼蟬扔下車,但地上的小石子仍舊刺硬。
紀夜涼蟬在慣性的作用下滾了幾圈,沒有外套的遮擋,胳膊肘與脖子全都擦出血印子來。
紀夜涼蟬的雙手仍然不得動彈,綁在腰上的電子屏硌得肚子直發疼。
這一道被摔得不輕,紀夜涼蟬渾身都快散架了,但一想到自己在最後又報複了一腳,躺在地上的少年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視線中,黑色的車輛已經揚長而去。而二三十秒的功夫,另外一輛白色的小車在距離紀夜涼蟬十多米的地方急停下來。
夾雜着急促的步伐,紀夜涼蟬費力地擺過腦袋,讓發梢擋住的眼睛露出。
半紅的視線中,一道灰色和黑色的影子朝他跑來。飄在空中的金色發尾格外顯眼。
“紀夜同學!”
一道焦急的聲音灌進紀夜涼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