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人粗暴地推搡着往地下車場走去時,紀夜涼蟬與身邊同樣被槍抵着後背的紀夜悠真相視無言。
就在三分鐘前,歹徒一行人點出一個家夥當人質作為司機,沒想到大家都是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這頂鍋甩到了紀夜悠真頭上。
本來紀夜涼蟬想要接鍋代替自家老哥,蒙面成員索性直接把兩個人都端走。
洗劫來的珠寶與錢包都分到了兩輛小型的黑色貨車上,紀夜涼蟬看見紀夜悠真被人綁上了一圈雜亂的電線團,順勢還被人摸走了手腕上的金表。
七七八八的歪斜電線管并不可怕,但配上正中央跳動的紅色數字,事情就變得不妙了。
【居然還帶了炸彈?】
紀夜涼蟬在心底又吸了口氣,想起不久前自己才在遊戲廳經曆過一道,這才過了多久他又能碰上?!
這東京的火藥管制程度不行啊……
“你,順着車上的導航一直往外開,不要停下,不準報警,等炸彈的數字不跳就能停下,知道了嗎?”
“好好……”
紀夜悠真被人推進另外一輛差不多樣式的車裡,歹徒甩了一把車鑰匙,惡狠狠地囑咐一道。
紀夜涼蟬來不及看清紀夜悠真的臉,緊緊關上的車門阻斷兩人,黑暗的地下車場亮起後車的紅燈,歪歪斜斜地開出。
被壓着反向綁住雙手,也不知道是從車裡哪個犄角旮旯摸出的破布堵住嘴巴,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充斥紀夜涼蟬的鼻子,差點把他熏暈過去。
同樣是作為人質的黑發女人待遇卻與紀夜涼蟬天差地别,乖乖地上了另外一輛車,紀夜涼蟬盯着對方的身影,腦袋裡冒出一個想法。
【好家夥,原來還有眼線混在裡面。】
“老大,他們在另外一個車上,可以撤了。”
“嗯,現在就走。”
領頭人一點頭,下達了通知。紀夜涼蟬被扔在擁擠的後座,剛好撞上車窗邊沿,哐當一聲,眉毛以上的部位傳來刮蹭的疼痛,嘴裡捂緊的抹布阻擋了紀夜涼蟬的悶哼聲。
被壓在角落裡,紀夜涼蟬不能直起身體,拉上的黑簾子把窗外的路線擋住,想要靠記憶路線的方法被根本上掐滅了。
額頭邊緩緩淌下的熱流滲進紀夜涼蟬的眼睛,保持着極其不舒服的動作蜷縮了一會,蒙面的幾個成員也沒有要取下面罩的動作,在對講機裡叽裡呱啦講了幾句,紀夜涼蟬耳朵嗡嗡地,聽不清楚。
【這是哪裡的口音……哎,隻能等着随便在哪裡把我扔下去。】
紀夜涼蟬動彈不得,幹脆直接全身一放松,沒有丁點想反抗的意思。
【也不知道老哥怎麼樣了,那團炸彈是真的吧?可惡……要開到什麼時候才能停下。】
紀夜涼蟬咬緊嘴唇,晃晃蕩蕩的車開得颠簸,讓胃裡一陣翻騰。又一想到紀夜悠真的情況,心裡的慌張和郁悶感漸漸上升。
“呲——呲——”
“喂,到哪裡了?”
“哦,已經出東京了,朝着東邊,現在在……”
對講機的信号幹擾聲宛如雪花屏的老電視,滋滋啦啦的。
捕捉到紀夜悠真的聲音,紀夜涼蟬的精神突然好了很多,此刻尖起耳朵想要聽清這雜亂的聲音,才一往上冒,就被身邊的歹徒按着腦袋重重壓在車座上。
“老實點,别亂動!”
“咳咳……咳。”
車座上的怪味混在灰塵裡,嗖嗖地鑽進紀夜涼蟬鼻子,一路浸入肺中,讓他止不住咳嗽。
“先生,拜托讓我聽聽弟弟的聲音,我很擔心。拜托了,就一下。”
對講機中的紀夜悠真發出請求,男人的嗓音沙啞,勉強算冷靜,隻是不穩的氣息暴露了其中的焦急。
“你專心開車就行!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前排的蒙面成員不想答應,紀夜悠真持續請求,紀夜涼蟬的嘴裡還捂着又臭又破的抹布,隻能嗚嗚地應了一聲。
“真是的,婆婆媽媽的,喂,來喊一句!”
對講機從前排遞過來,蒙面的成員抽掉紀夜涼蟬口中的抹布,扯着頭發讓紀夜涼蟬趕緊回答一句。
“哥……我沒事。”
紀夜涼蟬忍着咳嗽的沖動,朝對講機哼了兩句話。
“小蟬,别害怕啊,等會他們就會放了你的,記得回家等我,給花澆點水,下次帶你去看花海。”
“……嗯。”
“好了,說完就挂了,你一直開下去,等到倒計時不跳了,就可以停下。”
紀夜涼蟬沒有回應的機會,歹徒很快掐斷了對講機的聯系,又重新把臭抹布塞進紀夜涼蟬嘴裡。
【我不講話,能别把這玩意塞嘴裡嗎?快要吐了。】
估摸着有快一個小時,紀夜涼蟬等待的意識在熏熏的臭味間都開始變模糊,腦袋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血液一并幹涸,凝固在眼角。
“老大,後面那輛車……”
“一直跟着……沒有……不應該啊……”
除了發動機轟隆隆的響聲,好久一段時間的沉默被人聲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