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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評花榜又見李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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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一候水始冰,二候地始凍,三侯雉入大水為蜃

消停了幾日,王宗堯倒是沒像之前那般黏糊,這日托那幾個永遠記不住長相的大個子的其中一個送了知命交椅和躺椅,還順帶捎來一封信,上面隻有六個字:三日後,評花榜。

宋代娛樂圈,有一個快速成名的方式——“評花榜”,也就是類似現在常見的港姐之類的選美活動。邀請文人騷客做評委,拉來巨賈富商做贊助,選好場地定好規則,請來京城最好的青樓娼妓,然後萬人空巷選出花魁(第一名)。榜上有名的那些娼妓們,立馬身價暴漲一睡難求。

知命在地上來回的踱步三千,翠萼笑說自己眼睛都花了,那張紙被捏的皺了又皺,終于下定了決心,去!但是帶上王希孟,可以稍微避避嫌。雖然她知道王宗堯不太樂得見到王希孟。

她和王宗堯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關系越來越近,這樣危險分子,她本不想和他走的太近,無奈這個人就是能捏住她的七寸,永遠知道她喜歡什麼。

評花榜安排在鎮安坊,樓上樓下好不熱鬧,跟菜市場一樣人擠人。王宗堯一早訂好了包廂。知命忍不住好奇,以王宗堯的身份、長相,為什麼女伎們不往王宗堯身上黏糊?答曰:聞不了她們嘴臭和頭油味。

知命不禁想到之前王宗堯送過她虎骨牙刷、象牙柄牙刷,知命總覺得用動物骨頭在嘴裡劃拉怪怪滴,又不敢說,怕被笑矯情。她自己偷偷在用青鹽擦牙、植毛牙刷竹柄。短簪削成玳瑁輕,冰絲綴鎖銀鬃密。用白色馬鬃毛作牙刷,她勉強能适應。

如廁回來,路過一個房間,看内裡坐着一群仙女一般的女子,就悄悄推門進去,竟然看到師師姑娘也在裡面。師師初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大方的向衆人介紹她的這位朋友。沾李師師的光,知命也得以看清楚女伎們的生活狀态。比起曆史上被編排和杜撰更多的李師師,知命覺得這女伎們的群像更動人。宋朝女子的身材不如唐人豐腴,與現代的人大衆審美趨近,以纖瘦為美;她們的服飾也不如唐人華麗誇飾,但絕對不是拘謹、呆闆。知命在宮中多見大家閨秀的衣着打扮,素雅中透出小性感;市井女子的裝束,質樸卻不乏野性。而這群仙女一樣美麗的女伎們天寒地凍時節,此刻身着薄紗羅,雙肩、背部與小半個胸脯在朦胧的羅衫下隐約可見,更是性感迷人。也是拼了。

“你看,那個美麗的女子是誰?”知命悄悄跟希孟耳語,二人同時望向那邊。隻見一個女子憑欄站立、獨自望向欄外之倩影,嘴唇紅紅,像一顆鮮嫩的紅櫻桃。那一抹胭脂色更是襯得她妩媚多情。

想起來了,侯宗古的那個相好的——柔娘。

另一邊,一個喚作崔念月的女伎邊擦胭脂一邊輕巧的哼唱,又将趙、王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那歌聲似是唱給自己聽,似是說着别人的故事,也似乎旁若無人:

勇須眉要你瘦無骨,

七尺兒貪你三寸足,

入門三日無虛度。

一日學蒸煮,

二日勤掃除,

三日頻頻催大肚;

出門勤耕苦無寒暑,

家中事事彩親不得誤,

恩賜你進好女人名錄;

懷孕十月猶目蠹,

不能解他腹中苦,

自然尋人巧作纾,

莫學悍掃莫善妒,

招娣生生刻進次眉目。

另一個伎女接過話頭唱起來:

墳頭三寸草,

十丈貞節牌,

樁樁不見血,

事事非幹戈

……

同樣身為女子,這段唱詞不知是作詞人為女伎們看透紅塵的清醒透徹發言,還是這世間萬萬千女子命運現實的寫照;聽得知命心裡酸楚起來,不由得陷入沉思。這世間清濁不分,這群瑰麗衣裳的佳麗個個好似通透脫俗的仙女,讓知命對自己當下的人生又有了重新的定義,不由得對她們敬佩萬分。

“你們是翰林圖畫院的畫師?”

柔娘果真人如其名,說話溫溫柔柔的,像是山間的風。

“聽說姑娘是侯宗古的朋友。”

柔娘梨渦淺笑沒有說話。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

“坊裡的姑娘經常放生,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起初他以為我是哪個小門戶的娘子。直到後來去楊大人家裡才發現我也在,那天楊大人請了坊裡的姑娘們去彈琴。”

“哪個楊大人?”

“楊戬大人,他的公子也在翰林圖畫院當差呢!”

“楊世賢。”知命和希孟異口同聲。

怪不得,楊世賢看侯宗古的眼神帶有明顯的輕蔑和不屑。自己好不容易進的圖畫院,他的同僚竟然“自甘輕賤”和下九流女伎結交。

晚上回來後,知命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靜。評花榜上的女伎們哪個不是姿容絕世,且個個身懷絕技,卻隻被當做取悅男人的把戲;社交場上,人人都愛李師師,無人不憐崔念月,可私底下人人也都鄙視這行當裡的所有女子,仿佛她們是能污染這世間的濁氣和毒瘴,卻忘了那些惡臭的男人才是萬惡之源。

披 衣下床,來到案邊,秾芳會意開始研墨,知命着筆畫了一幅線描《秋風執扇圖》,曾幾何時,明代的唐寅也曾做過此畫。當時的他遭遇打擊,用自身的處境來描繪女子的悲涼,有繪畫的詩意,有文人的哀怨不滿、狂放不羁,有對功名利祿的嘲弄,更多的是感慨命運,去同情和自己遭遇相同的人。誠然她的作品不在這個時代的正統觀念審美之内,因為宋乃至宋以前的畫家大多以宮女命婦作為題材繪畫,今夜她以煙花女子為題,将她們描繪的端莊高雅,賦予了這些下層女子平等欣賞的态度,關照自己與歌姬相似的不由自主命運,一氣呵成畫完。再題詩兩句“山空寂靜人聲絕,栖鳥數聲春雨餘”。這字可是筆耕不辍的寫了大半年的成果,現在也算是半拉的倜傥流暢,飄逸靈動。妙筆生花間詩、書、畫結合,放下筆滿意的去睡了。

後半夜下起了雨,雨打芭蕉葉上點點滴滴,雨潤大地,這一夜好眠。隻是溫度又冷上了幾分。

評花榜結束後幾日,李師師突然遣女使送了封信過來,字迹娟秀飄逸,落了個小獸的肖形印,甚是可愛。邀請知命明日未時去她府邸小坐,讓知命好不驚訝。次日,知命掐着時間,未時不到帶秾芳翠萼到了金錢巷,因不知李師師喜好,就帶了自己作的花鳥畫一張,還有上好的胭脂水粉各一套,當做頭回登門拜訪的禮物。名妓李師師的宅子粉牆鴛瓦,朱戶獸環;飛檐映綠郁郁的高槐,繡戶對青森森的瘦竹。

李師師着侍女一早等在門口,見知命下了車,就領着她們一行人進了門來。住宅門前有株垂柳,現在時節有點冷了,枝葉顔色都不甚新鮮;可以想象的出,天氣暖和的時候,那柳條的枝葉對垂着珠箔的門簾,隔着圍牆一株櫻桃掩映在碧紗窗上,花枝伸出圍牆,似乎在歡迎來客。當真有歐陽修筆下的“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的那種古典感覺。換個季節應該風景更雅緻。

知命這樣一路想着就被指引來到客堂。

李師師着了淡妝出來見,“鬓深钗暖雲侵臉,臂薄衫寒玉照紗。”知命再見,還是忍不住的贊歎:姑娘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師師聞言,笑了起來。對着茶水散發的熱氣發呆的模樣甚是好看。還是知命先打開了話匣子:“不知師師姑娘今日找在下前來是有什麼要事?”

“沒什麼事就不能找你來聊聊天?”漫不經心假裝嗔怒的樣子也可愛。

哦!知命短暫沉默,不知該怎麼接話。

李師師轉過身,從博古架上用絹帕裹了幾方墨遞給了她。

“送你了”。

哇!知命眼睛放光,倒不是這墨塊有多好看,隻是看起來很值錢,她畫一斤照盆孩兒可能還換不出這麼一方墨塊。

呃……多謝姑娘!知命猶豫着要不要問這是官家送的?如果是禦賜的東西,她怕麻煩。

“放心吧!沒偷沒搶,别人送的,我書法也不好看,送你了,你拿回去寫着玩。”

“對了,上次你和王衙内一起來的,你們倆很熟?”李師師定定的看着知命,說不上什麼表情。

“算是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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