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萬物畢成,畢入于戌,陽下入地,陰氣始凝
帝後生日是公共節日,被稱為“聖節”。這一天,皇帝在集英殿大宴群臣,皇帝會敬酒9盞,然後為大臣簪花。宴會結束後,臣僚們帶着禦賜的簪花回家,他們的呵引從人,也會戴官方出錢采購的簪花。之前給皇帝表演的女童隊結束出右掖門的時候,京城裡的年輕人搶着送上各種珍貴禮物,還精心準備了各種食品、飲料、水果迎接,這些女童們騎着駿馬,她們有的帶着花冠,有的則作男子打扮,在禦街上縱馬馳騁,競相展示風姿,街道兩邊聚集圍觀的人多的圍起了牆。好生熱鬧!
趙令穰在宴會前,讓小厮約了知命在回廊處等候,他有話要說。知命等在廊下徘徊許久,不見趙令穰,那個老父親她這應該是第二次見到真人。上次還是她生病住别苑的時候,趙令穰來探望過一次。年紀不小的帥老頭,說話溫柔客氣,除了唠叨點,沒别的毛病。臨走叮囑孟喜老話密了很多,各項事務問了個清。
知命站累了,抱着柱子坐下來,知道宮規森嚴,上次寫生回來就沒緩過來乏,實在累的要命,等來人了再說吧!剛把頭靠在柱子邊解乏,蓦得看到一幕捉摸不透的場景:
王宗堯紅色官袍加身意氣風發少年郎的模樣,少了分玩世不示,多了分溫文爾雅,一身紅衣鮮衣怒馬的樣子正和另一個人擦肩而過,一老一少的二人本來面無表情,擦身對視的瞬間都換了副面孔。
“都虞侯大人,你赢了。”
“您說笑了,你我何來輸赢?”
知命躲在回廊吃瓜,看着宮鬥戲現場心裡微微有點緊張。不知為何心底還酸起一股惆怅:這麼俊的男子,以後跟他相伴一生的,得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才襯得起這……,正暗之發呆,王宗堯目光掃了過來,知命趕緊縮頭回去躲柱子後,待他們走遠,才敢探頭。
不一會趙令穰過來了,随從德旺還是如往常一樣把提前備好的包袱給了知命就悄然退後幾米遠,趙令穰對知命的囑托:和任何人都不能走的太近。安全第一。
知命颔首作答。不消他說,知命除了最近被王宗堯拐帶的多出去玩了幾次,其他時間都在圖畫院盯着王希孟畫山水,或者到别苑去畫點行畫謀營生,主線任務她還是清楚的。
趙令穰有點難為情,頓了頓,“你可知道我說的是禦史中丞王黼府上的那位?尤其是他,不可深交。”
知命點點頭,老頭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内幕?
“父親,您想說什麼?”
“算了,你記住我的話。保護好自己。”
說罷大步流星的帶小厮離開了,知命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輕歎:年齡大了,背居然沒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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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王宗堯如約出現,真不是知命故意違背老父親,這天是早就約好了,聽說每次有大廟會或者公共節日場所,那個有名的“三朵花”就會出現。據說是個能詩善畫的隐士,房州人,“終日留意山水,吟詩寫真,自行其樂”。他每次入城總會戴上三朵鮮花,老百姓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就稱他是“三朵花”。
王希孟聽說他山水在行,而知命也好奇是因為聽說三朵花曾短暫師從過元藹高僧,會從一種特殊的小石頭上研磨出一些肉色的粉末,覆蓋在肉色上,功效類似于加一層濾鏡,人物畫就會看着十分逼真且自然。王希孟畫山水到瘋魔,知命最近對人物畫有點興趣,二人都别有目的想結交這個人物,偏偏人家還神龍見首不見尾。王宗堯聽說後笑稱可以一起去碰碰運氣,就約了知命、希孟二人在聖節這天會會“三朵花”。希孟臨時被安排了任務,隻剩二人結伴。知命看着王宗堯神采奕奕的樣子,想到趙令穰那副想說不能說的模樣,心想:“這裡面肯定有事,今天過完,就和王宗堯冷處理,淡出對方朋友圈。”
二人走了很久,都沒看到“三朵花”的蹤迹。
行至孫羊正店在“孫羊正店”大門前,有一對小夫妻正在買花,小嬌妻親昵地将她的胳膊搭到丈夫的肩膀上,跟現代情侶沒啥區别。小夫妻出門看花燈,是手牽手的。從“孫羊正店”門口經過的一頂轎子,轎夫的眼睛盯着這對親昵的小夫妻看,結果路都走彎了。
知命看的羨慕,感歎:“月滿蓬壺燦爛燈,與郎攜手至端門。”王宗堯若有所思的看着知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遊人如織,子弟多有簪花者。初夏時節百花盛開,人們不論男女老少都會簪鮮花,這個季節沒有鮮花,手藝人做了通草花代替,那花姹紫嫣紅的十分逼真精緻,燈光昏暗之下足以以假亂真。知命問了花攤價錢,覺得價格合理,就痛快的買了花,遞給王宗堯兩朵。“來吧!這夜市兒郎俏女都簪花,那我們也來湊個熱鬧。”
二人歡歡喜喜各自簪花頭上,繼續前行。
夜市還有人擺攤算命,知命記得《清明上河圖》裡面有幾處都是算命攤,看來普遍mixin啊!是不是也說明算命很準。今天遇到的這個算命人裝扮甚是奇特,這人竟是長着一個白毛狐狸頭,下面一身素衣,脖頸上串了好些文玩珠子項鍊之類。盤坐在蒲團上,眨着眼睛看過往行人。好奇心下,知命蹲下問狐狸頭:“請問,您算命多少錢啊?是不是不準不要錢?”那狐狸頭白了她一眼:“您這長相分明是富貴命了不得,堪比皇天貴胄呢!”
知命一臉黑線,心想:上來就這麼不靠譜嗎?
王宗堯聽了大笑着也蹲下:“那你看看我?是不是能當皇帝?”
狐狸頭搖搖頭,“你是富貴無極的命,一生榮華但兇險也多,不過你雖然當不了皇帝,你有一個兒子會做皇帝。”
胡說八道的離譜,知命笑得不行:“那你看看我兒子能當皇帝嗎?”
狐狸頭借着燈光仔仔細細的看了知命:“貴人你的命格看不清楚,不過你也有一個兒子,奇怪他也是皇帝命。”這次狐狸頭伸出手,那手指關節分明,細細長長很好看,掐指了幾遍,自己也疑惑了,又算了幾遍依舊沒錯。
知命聽得入迷,“要不然我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給你?你再幫我具體看看。”
“生辰八字看的是這具身體,而你的靈魂我光看面相和八字是算不到的。”
“那要怎樣才算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