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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翰林圖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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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沉着臉,洪鐘般聲音呵斥道:

“沒規矩。各位都是官家選擢的丹青好手,承天恩來此報效,然而你們居翰林職位而不克己,睹同窗之貌而藐之。讀聖賢書卻不尊聖賢禮,是也不是?”

一番道理砸下來,衆人漸漸熄了剛才的燥氣。

“今天所有畫學生罰懸腕人像四尺白描10張。”見衆人沉默面有愧色,夫子臉黑着,又補了一句。

這一個下馬威立得非常好。衆人立時噤聲,皆低下頭去,不敢造次。

夫子依舊身體闆正,目光銳利的如同X射線掃描一般,熾熱的掃射全場。

“這是翰林圖畫院,第一天就這樣放浪,成何體統?我不管你們是保薦還是考核進來的,但凡入了翰林圖畫院,你我皆為官家犬馬,報效天恩為天職。”

知命有點起雞皮疙瘩,滿頭黑線下來,老帥哥脾氣這麼不好嗎?還搞連坐,剛才也有好多人沒笑啊!

一個學生舉手質疑:“夫子,剛才我可沒笑。”

夫子看向他:“再多言,就罰20張”。這句話很有效果,大家很快把頭低的更下了,誰也不敢多言。

所以後面舉手的畫學生不論長得有多奇形怪狀,口音多五花八門,大家也都極力克制自己,甚至憋紅着臉,還有的默默掐自己的手腕,不敢出聲。

夫子依次念了名字:

“林椿、吳炳、鄧椿、家馬贲、和成中、侯宗古、劉益、朱宗翼、張武翼、能仁甫、超師、屈鼎、喬仲常、杜孩兒、楊士賢、何荃、丁陽、衛慶、金铄……”

名單結束,知名心裡有些許疑惑,她偷偷擡眼尋去,按時間,那位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年王希孟應該出現在翰林圖畫院了,為什麼名單裡沒有他?知命暗想,史書上記載,王希孟死的時候隻有18歲,那個角落裡孱弱的少年看着有點短命相,雖然這麼想有點不厚道,一會散學了去驗證一下。今天沒确認王希孟本人,好歹見到了張擇端,也不算虧。離得遠模模糊糊,但四舍五入也算是見到了。日子且長,慢慢來。和她一起的畫學生們裡面居然還有能仁甫、林椿這樣她從未想過能看到的畫史大家,簡直想開瓶酒慶祝了。

接下來,郭夫子又拎了自己的魚袋開始講解配魚和服色。配魚是唐宋兩代官員象征身份和地位的一種章服。配于腰間或垂于背後的有金或銀制成的魚形袋。绯色服配銀魚,紫色服配金魚。資深藝湛的待诏可“賜紫、金魚袋”的資格,好多人擊破頭想穿這一身的榮耀。黃居寀就曾與太宗朝“賜紫、金魚袋”。曾經真宗之後有畫院畫師蒙恩賜穿绯色和紫色官服,但不能像科舉入仕的文官那樣佩戴魚袋。到了徽宗這一朝,情況特殊,畫院和畫家們地位有所提高,打破了“伎術官”不得配魚的禁令,提高了書院、畫院諸藝官的身份和地位,重新可以配魚袋。一時之間,畫師們也内卷的厲害,不遑多讓。所以說到底,穿紅衣還是紫衣不是最牛的,最厲害的還要配魚袋才是畫院最牛叉最靓的仔。

一番緊箍咒般的碎碎念了好多圖畫院的曆史與規矩。末了,夫子合上冊子,總結道:身為圖畫院畫師,務必要謹記“竭盡精力,以副上意。”

聽懂了,不就是聽話嗎?衆人皆稱是,散課。

知命踮腳切切的看着殿内前方那個疑似王希孟的背影,那單薄孱弱的少年已經帶着東西出門去。她急吼吼的劃拉了東西也跟出去。此時散課人多,知命忙于追人,一不小心和對面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一具結實的身軀把知命幾乎瞬間内彈開,懷裡摟住的東西也散落了一地。時值午時,太陽正耀眼,逆光之下知命有點晃神,顧不得撿拾東西,等她稍微穩了穩再擡眼再去尋,一衆灰袍畫學生裡背影綽綽,哪還有那個病弱少年的蹤影?

知命長出了一口氣,覺得有點可惜。正準備從地上起身,一雙柔軟的胳膊扶住了她,原來是秾芳尋了過來,扶起她,穩住她的身形,又彎腰開始幫她收拾畫本子物什。知命揉了揉額角,腦袋清了一些,回過神來,想起來剛才自己毛毛躁躁撞到的人。“剛才忘記跟人家道歉”知命後知後覺的想着,轉身再看那人,是個高個子華服男子,後面跟了個更高一點的黑衣侍衛,遠遠的走在宮牆之下,二人很快消失在會慶殿轉角。

有些人生來就帶着自己的氣場,那人看着身份不俗。還有一些人氣場也與衆不同,比如秾芳。明明隻比知命大了幾歲,卻帶着讓人安心的慈愛感和力量感。秾芳背了畫具,騰出一隻胳膊扶着知命。知命也撒嬌半依靠着秾芳,一路回去。

下午内容是各自準備稿本。也就意味着那位王希孟大概率不會出現。知命可以安心畫自己的畫了。圖畫院有規定:“畫院衆工,凡作一畫,必先呈稿本,然後上其所畫。”這個時代寫意畫還沒有大放光芒,再往後推,隻能等到了南宋,梁楷這樣的人物出現才有了驚為天人的潑墨人物,如今在宋徽宗的倡導下,畫院細膩精緻的工筆畫大行其道。然工筆畫必須先給上級領導看白描稿,通過了再繼續,白描稿被斃了的話,就不用瞎耽誤功夫了,重新再開一張。再加上上午夫子罰的作業,這一天下來真是酸爽無比。

夫子特意強調要懸腕,此刻畫學生們都像武林高手一般,将畫附于牆壁,方便将紙展平整,開始奮力勾線。畫學生們出身不同,原來的繪畫底子也都參差不齊,有的好一些接受過正統繪畫教育,懸腕應是熟練,還有一些比如杜孩兒這樣民間雜流選上來的,就沒那麼幸運了。直報怨當初為什麼在坊間好好畫“照盆孩兒”賺錢就好,為什麼跑來這裡受罪?

知命幸運一點,之前畫學的劉夫子給自己補課的時候,私下曾經練習畫了一些,劉夫子看過,給了肯定,但郭夫子沒有看過,今天可以拿來填做作業。

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幸運,第二天知命早早來到翰林圖畫院,就看到畫學生們都将自己的作業交了上來,每人一卷,由童子協助郭熙夫子一卷卷展開,夫子臉黑的很,看完一卷扔在了地上,又看完一卷,又扔在了地上。崔白看着自己熬大夜勾線的大稿,摸了摸臉上的痘痘,忍不住去撿了起來。

郭夫子冷哼了一聲:“這種垃圾也值得撿?”

崔白委屈的和夫子對嗆:“夫子,您扔掉我們辛苦畫的作業也就罷了,為什麼還侮辱是垃圾?就算您是畫院之首,您畫的難道還能好上天去?”好幾個男生也跟着不怕死的附和。

“小子無狀,好!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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