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息,兩虎就撲到一起撕咬,霎時鮮血流淌。
在場觀衆中膽小的已閉了眼睛不敢再看,每聽虎嘯便渾身顫抖。李钰君雖離得遠,此時也被吓到,不敢看中央,隻盯着烏靈骁一個勁看。
女希人幾乎都沒什麼反應。
沈柔悄悄說:“公主,你覺得她們是真不怕還是假不怕?”
“真的。”李钰君說。
“老虎怎麼不沖着她們去呢,明明……”
璟王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場上已分出勝負,瞎眼虎略勝一籌,它吞下自己的戰利品,舔了舔爪子。璟王就令人沖女希人的位置再丢肉塊。
半扇羊就落在烏靈骁眼前,幾乎是挨着圍欄。
兩隻虎同一時間撲上來,撞在圍欄上厮打在一起。
“好!”符月站起來向下看,興奮極了。
半個時辰後,兩虎筋疲力竭,渾身流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唯有起伏的肚皮确定它還活着。
璟王獻上弓箭,“請父皇射殺老虎。”
原是因為鬥獸場久不啟用,沒有關押猛獸的機關,如今籠子大開,即便能用肉引誘老虎進籠,也沒人敢下去鎖籠子。
為确保不傷人,隻能射殺。
皇帝接過弓箭,拉弓射出一箭,并未射中,臉色當即不好看,再拉弓再射,尤未射中。
清一道:“皇上,兩弓之力已夠殺死猛虎。”
“老虎未中箭,怎麼就死了?”
“您是天子,天子要誰死,誰就會死,飛禽走獸亦不能免。看似您未射中,其實老虎已中箭,下一箭哪怕是三歲小兒也能射中。”
“那為何朕射不中?”
“這是上蒼的恩德。皇上您殺虎免百姓受傷是積了人德,老虎未死在您手裡是積了生德。”
皇帝大喜,将弓箭還給璟王,道:“朕積生德,也不能讓朕的兒子殺生,你拿下去,随便找個人射殺這虎吧。”
“兒臣的德行便是父皇的德行,兒臣願為父皇代勞。”說着他拉滿弓,射出一箭。
豈料此時異變陡生,原本奄奄一息的老虎站起來躲開箭矢,喉中各溢出一聲虎嘯,兩虎直直沖箭矢射出的位置奔來。
到近前,瞎眼虎踩在寬背虎身上縱身一躍,跳過圍欄,張口就咬死兩人,都是宮中近侍。
衆人驚叫,張皇逃離,一時間亂成一片。
侍衛上前護駕,緊緊擁在皇帝身邊,帶着他往外走。李钰君也被人流帶着往外走,她一手抓着沈柔,一手抓着芳年确保不走散。
卻聽背後喘息聲越來越近,好似她往哪邊跑,老虎就往哪邊追。
她不敢回頭看,一向膽小的芳年卻大着膽子回頭看,而後一把推開了李钰君和沈柔,朝另一方向奔跑,喊道:“畜生東西,來你奶奶這。”
老虎似懂人言,果沖着她去,就綴在她身後兩步遠。李钰君一回身目眦欲裂,衆侍衛要拉着她走,李钰君不願意,胡亂拿身邊的東西沖着老虎扔。
沈柔奪了侍衛的劍,也沖着老虎扔過去。
瞎眼虎被激怒,果然回身,一躍朝二人奔來,侍衛們都忍不住後退。
李钰君拖着沈柔的手,二人轉身就跑,不慎被淩亂的凳子絆倒。瞎眼虎不顧芳年在背後追着它叫喊,眼中兇戾異常,勢必要吞了二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物從她身後飛來,正中老虎前腿。老虎腳下一個趔趄,一口咬在圍欄上,整塊石頭作的圍欄都裂了縫隙。
“林昭,帶着她們躲開。”烏靈骁奪過窩在椅子下的侍衛的劍,一腳将其踹到後方,那裝死的侍衛在地上滾了兩圈,松了口氣,知道自己保住命了。
烏靈骁劍指它好的那隻眼睛,老虎靈巧避開,用沒受傷的前腿接了這一劍。它喘着粗氣,顯然意識到了眼前人不好惹。
它前爪刨地,仰天嘶吼,一隻吊眼閃爍着幽綠的光芒,死死盯着烏靈骁。
烏靈骁和它周旋,不動聲色将它引向遠離人群的方向。
林昭帶着李钰君二人躲到樓梯拐角,在老虎被引開後,示意另一頭的芳年慢慢往上走。
她拍着胸口小聲說,“要不是芒戈今日值守,這麼刺激的事也輪不到我。”
那老虎距她們藏身的位置已有20尺,林昭勸她們先走,“兩位小姐放心,過會兒我把芳年小姐送出來。”
李钰君張皇問:“她不會有事的,對嗎?”
林昭看向場中央,隻見老虎似耐心告罄,不顧傷勢猛撲上來。烏靈骁隻能閃避,誘它撞牆,同時在它背後刺出一劍。
可那劍是如此脆弱,砍上骨頭後竟裂成兩截,烏靈骁顯然有些錯愕。但來不及思考,她丢了劍,赤手和老虎周旋。
“林昭,扔給她!”鳳鳴從遠處扔過來一把劍,正落在地上,林昭沒接住。
李钰君認出這是烏靈骁的佩劍——墨影。
林昭撿起劍,瞄着不遠處的人,嘟囔道:“阿姐,我準頭不好啊。”
李钰君滿身心在場中人身上,不肯耽擱一息,她奪過林昭手中的劍朝烏靈骁扔了過去。
扔得不準,難道還怕她接得不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