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生活打壓卻堅韌不倒的少年。
軟弱的我。
似乎都是殘缺的。
賀流隻持續了兩個星期就匆匆出院了,醫生對他的堅定也無可奈何,直勸說再住院觀察幾天。
“不用,我背上的這些傷好的差不多,開些藥回去擦就行,沒這麼嬌貴。”
這幾天即使在病房他也不忘記學業,這是旁邊大爺看到了都要誇上兩句的程度。
都認為這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一定是擔心學業所以才想出院。
但隻有阮言雨知道,他要出院僅僅是因為擔心住院的費用太高,負擔不起。
他的錢幾乎全被賀慶拿走,手上已經沒了積蓄,不能再休息必須得去兼職才行。
出院的這一天是她來陪他的,醫院裡的人都對她臉熟,将她自認為是他的妹妹。
阮德不知道哪裡聽來的消息說她每天都往醫院跑。
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賀流住院。
某一天他詢問:“言雨最近怎麼總往醫院走?”
她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前幾天碰見他了,最近一直都是他輔導我學習,上一次進步排名就是他的功勞,我覺得他住院我也應該去看看關心一下。”
也隻有這些他才會主動找上來,對她上心。
阮德點頭,她的成績是有進步感謝一下也是應該的。
“那就關心一下。”
起身準備出門,卻又轉身欲言又止。
阮言雨好像知道他即将要說些什麼。
“還有什麼事?”她率先問。
他又再次走過來坐下:“言雨,有些事情它過去了就過去了,不用再糾結,他不懂事我們已經教訓過他,你就原諒他。”
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要我的原諒?
這不是詢問,說出來的這句話就像是對她的通知。
這麼想替我做決定為什麼又還要詢問我的意見,警告我暗示我必須原諒嗎。
“爸爸你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告訴我,這件事情我本就隻有一個人。”
希望這句話他能懂,但很遺憾他沒有。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是你弟弟,長大了以後你們怎麼辦,現在還在同一個屋檐下,你難道一直都要帶着偏見看他?”
她是一個脾氣控制很好的人,感受到暴怒的怒火快要湧上心頭,手指緊扣掌心用力把它壓制下去。
不能這樣,我不能這樣,爸爸有高血壓我不能氣他,如果他有個什麼閃失我也不會好過并且還會受到所有人的質問,灌上一個不孝的名頭。
我要平靜,我不能這樣……
她在努力壓制,可旁邊的聲音還不停。
“言雨,你是個姐姐怎麼這麼不懂事,怎麼當的,讓一讓弟弟怎麼了?”
“唉,我算是白養你了,連爸爸的話都不聽。”
“你弟弟前幾天都哭了,他說他知道錯了,你還要讓他怎麼辦,跪在你面前?”
“我和你媽媽都批評了他,你還要怎樣,要他死在你面前?”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和你那媽怎麼一個樣,我警告你不要像她,學什麼不好學她的倔脾氣!”
“這件事情你一直記着也就一直難受,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學習好了什麼都好,這件事情算什麼,每個女生都要經曆的,挺過去就行了!”
……
她心裡世界漸漸崩潰,什麼叫做每一個女生都要經曆的,爸爸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變得她都快不認識了。
“不要再說了!”她捂住耳朵大聲道。
阮德立馬站了起來,一副失望的眼神看她:“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所以呢,當做什麼也從未發生過,然後呢?這一切全都讓我自己一個人去消化?我不明白爸爸,我們都是你的孩子并且我是你親生的,可是為什麼對他你始終要比我上心。”
他沒有說話,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她發瘋,這和剛才的他完全不一樣。
她終于忍受不了了,爆發出來:“為什麼,我做什麼你都不滿意,在别人的面前貶低我的價值,我在你的眼裡總是扮演一個失敗的角色……”
阮德看着她搖頭:“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難道不是嗎,你難道不夠失敗?讓你去補習班學舞蹈你連前十都拿不到,讓你去學琴你一塌糊塗,就連學習也比不上人家,你還不夠失敗!?”
為什麼總是要和人比!
我已經接受自己的普通了,為什麼爸爸你不能夠接受呢。
她自暴自棄的說着:“對,我就是比别人差,我是個廢物!”
“你也還算對自己有個清晰的認知。”
阮德點着頭贊同她說出的話。
一幕幕都在刺痛着她。
總是這樣,處處貶的她一無是處,遇到事情隻會逃避和冷處理,丢下我一個人在無數個日夜消化,即使它多麼艱難。
總是帶着獨特的偏見看我,就因為我是她的孩子嗎……
為什麼他不能向個正常人一樣,正常的處理這件事情而是選擇無條件的偏袒。
所有的苦難都讓我一個人承受。
“爸爸,你真的愛我嗎?”
她不會輕易的問出這句話,愛她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他怎麼會扶養她,但她又很矛盾,愛她為什麼不給她一個公正的答案或者做法。
她需要的是發洩嗎?
不是。
她需要的是安慰,是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