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成為她們口中在愛中長大的人。
放學時出門看的見爸爸媽媽的身影,回家時能吃到精心為你準備的飯菜,那些關心的話語……
可是這一切都離我這麼遙遠。
她承認自己是一個淚失禁體質的人,一段傷感的視頻,一句傷感的句子,或者是一張泛黃的照片,這些都能使她共情。
兩人相對無言的并排坐在公交車的椅子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路過他們,按着喇叭吵鬧不停的車輛路過他們,掉落的樹葉也見證他們。
她聞到了他身上桂花的洗衣液香味,他在身邊總是有種魔力能夠壓制她心中要控制不住爆發出的情緒。
熙熙攘攘的下起了小雨,幸好頭頂有東西遮擋,以至于讓他們沒有變成落湯雞。
伸出手一滴雨落在她手心,滑落,人群中的人慌慌忙忙的逃脫。
這樣的天氣還真是讓人煩躁。
旁邊的人終于開口:“其實雨天也不錯。”
“為什麼這麼說?”她好奇問。
“因為我們心裡的雨從來都沒有停過。”
她轉頭看他,原來他們是一樣的。
“但是那又怎樣,我們不還是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為他煩惱,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錯,我們也隻是受害者。”
我們也隻是受害者……
她知道,但這話從别人的嘴裡說出來意義又不一樣。
“我早就不恨她了,當然她也不需要我的恨,也不知道。”
他的話輕飄飄的,在這大雨中。
雨聲掩蓋住他的聲音,她聽的不太真切斷斷續續。
“我也是。”
隻是有些不甘心。
賀流看着面前的大雨繼續說道:“我們都沒有必要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回憶,與其一直自我内耗倒不如走出來。”
他是在安慰我嗎?
臉上涼涼的,好像有東西往下掉,擡手摸了下臉,手被濕潤。
這是雨水嗎?
還是淚水。
“阮言雨,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忘不了就得學會釋懷,如果某一天突然回想起那一個點讓你再次讓你傷心,你最需要的是一個傾訴對象,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成為你的那一個傾訴對象。”
溫暖的話語從側耳透進她腦袋裡,裡面的一字一句都足以能夠讓她所觸動。
他的嗓音如春風,輕撫着她,把她溫暖的包裹着,擊在她的心上,那一塊被他暖暖的。
“和我說這些……為什麼?”
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身下坐着的椅子,來緩解自己現在壓抑的感覺。
突然的他側頭看向她:“我覺得你應該需要些安慰。”
她的手指死死扣住那塊漆,直到被手指大力不小心扣下下來。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到這種地步了嗎,連他都看出了我的可憐。
他的那些流言蜚語,她最近也聽說過一些,之前不認識所以對他沒多少關注,但現在不一樣。
“你知道她們怎麼說你的嗎?”她突然問。
賀流看着她有些詫異,似乎是沒想到她就這麼當他的面說了出來。
她擡頭看他:“與其我自己瞎猜,倒不如來問你,這樣也好打破一些不切實際的傳言。”
她的話也不無道理。
“你想聽什麼?”
那些話他也說不準,傳進過他耳朵裡過一些,有些自己聽了都還會震驚的程度。
直到她說:“全部。”
雨下的有些大,拍打在為他們遮擋的鐵皮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我要是說那些都是假的,你信嗎?”
還是說你會選擇相信嗎……
“我信!”
那些人都太壞了,不知全貌就随意給一個人下定論,那些話她其實一點兒都不信,隻不過想來确定一下而已。
“我也很讨厭她們。”
雨太過于大,完全掩蓋住了她的聲音。
雨漸漸變小直到消失,他起身:“時間不早了,餓了嗎?”
她的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饑餓的響聲。
他帶她來到了一家火鍋店,點了些小菜。
“吃吧,我在這家做過兼職裡面的食材很新鮮。”
她看了眼菜單上的價格,還好不算太貴,在他能夠花費的開銷之内。
他擡手準備去拿另一邊的紙巾,但似乎不小心扯到了什麼東西,眉頭緊皺一副壓抑痛苦的模樣。
“你怎麼了?”她不放心的問。
賀流忍着後背鑽心的痛,生硬的說着:“沒事。”
這哪裡是沒事,因為她看見他身上的襯衫被背後的鮮血傾濕。
畫面逐漸恐怖,他的嘴唇也有些發白,其他的顧客見狀趕緊過來詢問情況,他也隻是搖頭說着沒事。
“孩子,你都這樣了,快去醫院吧。”
他也還是搖頭,最後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醒來入目的是醫院。
阮言雨一直在旁邊陪着他,見他醒來立馬按下床邊的呼叫鈴。
“你終于醒了!”
看見她激動的臉,恍然想起剛才做的夢。
春天,櫻花下,她的笑容浮現在腦海。
“你怎麼在這……”
這幾個字說出才發現喉嚨幹澀的可怕,見狀她接了一杯水遞給他。
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門被推開,醫生一手拿着單子往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