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個學生就打架這麼厲害,背上的這些上有些年頭了,還好這次劃的不深,再往裡走那就不是昏迷這麼簡單。”

全程他一句話也沒反駁,靜靜的撲在床上聽醫生說着注意事項。

“這位是你妹妹吧？”

見到坐在一旁的阮言雨第一時間問。

不好解釋,隻好迷迷糊糊的回答:“嗯,差不多。”

聽到她的話,醫生寫字的手頓住,看她一眼又搖了搖頭。

“我說你們現在的學生,真不愛護自己的身體……”

“這一個多月都不能翻身,記得不要碰水。”

交代完醫生也去查其他的房。

“我……我先去樓下結賬,那個你爸爸剛剛給你打來電話，我給挂了。”

他點頭:“嗯。”

氣氛有些尴尬,她逃似的離開。

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大屏幕的未接電話,随意點了一個回撥。

“喂？”

那邊傳來咒罵聲，刺他的耳:“聽人說你暈倒進醫院,别找我要錢啊,我沒錢給你看病,你手上不是有點錢嗎,用你那錢,還有錢吃火鍋,你小子是不是還偷藏了錢！”

從手機裡聽到了那邊清晰的翻找聲。

不出意外他應該又用斧頭錘開了他卧室的鑰匙,進屋翻找。

并且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翻到了之後還會吐槽一句‘錢真特麼少’。

果不其然。

聽筒聲傳來讓他作嘔的聲音和話,一切都在他的預判中,仿佛這副場景早就出現了無數次。

“這麼點錢,其他的都在什麼地方,别讓我找到,到時候你就不是住院這麼簡單！”

他挂斷電話。

過了許久,他的眼角終于落下一滴淚。

交完了費用,突然想到好像還沒吃什麼,他現在也不宜吃辛辣的,隻能買些粥帶給他。

看了看手上剩餘的錢……

之前的那件事出于愧疚,阮德又把那些壓歲錢還給了她。

進了醫院把粥放下,聽他說:“多少錢？”

阮言雨一時間沒怎麼反應過來:“啊？”

“剛剛交了多少錢？”他重複一遍。

“沒多少,”端來了一個小闆凳,把粥放在上面将勺子遞給他。

“吃吧。”

看着她伸過來的勺子,最終拿過。

吃的比較急,看來是真的餓了。

“阮言雨。”

她看向他。

“你覺得我可憐嗎？”

可憐嗎？

她不知道。

比他過的幸福的人有很多,比他過的更加凄慘的人更多。

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一個标準去衡量。

她遲遲沒回複。

賀流自言自語的說:“像我這樣的人，應該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可憐吧,害怕靠近我就會變得和我一樣可憐。”

……

第二天她還是正常上課,班上空了一個位置。

林郁覺得有些不對勁上課小聲悄咪咪問她:“賀流今天怎麼沒來？”

“他請假了，身體不太舒服。”

他後知後覺的點頭。

自言自語的說着:“我還以為他那個父親又打他來着。”

阮言雨側頭看他,又轉過頭認真聽課。

傍晚,路過一家店買了些粥,去醫院看他。

‘咔嚓——’

門開了。

看見他手上拿着一瓶白色小瓶子正往手心倒藥。

她心裡大叫不好,一個沖上去奪過他手上的藥。

“你在吃什麼,賀流同學就算這個世界對你是不公的,但我們也擁有改變自己未來的權利,未來是無限可能的,要好好活下去。”

賀流手上猛然一空,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說了這麼一大長串話。

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他覺得離譜:“你不會覺得我是不想活了吧？”

她點頭。

“放心,要死我早死了，還用得着受這麼多傷等到現在。”

看着他背上的傷,心裡想也對。

擡起手上的瓶子看了一眼,安眠藥。

原來他也吃這個……

放在桌上:“抱歉,是我誤會了。”

他倒沒當回事,誤會很正常畢竟昨天他說了那樣的話。

“昨天我心情不太穩定,說了些胡言你不要亂聽,左耳進右耳出就成。”

他是在和我解釋嗎？

“沒事沒事,我本來就沒有放在心上,”才怪。

今天都在想這件事。

“沒有就好。”

這個年紀正是站在太陽下都會發光的階段,如果因為一個小曲折就放棄自己,那他也太過于不堪一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