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跑!”他低聲冷喝。
隻見黑衣人身形一顫,顯然被那股淩厲道力震得真氣紊亂。禁軍抓住機會,一擁而上,終于将他制服在地。
周圍賓客看到這一幕皆心驚不已:這二皇子竟能隔空以符術攝人?玄門果然非凡!剛才那一掌蘊含的道法,連隔得較近的文廣昭太傅也心驚動容——昔日那被流放的少年,如今竟修成如此可怕的手段。
黑衣人倒在地上,嘴角血漬蔓延,卻還掙紮着想說什麼。皇帝怒不可遏,上前叱道:“逆賊,你到底是誰指使?!”
黑衣人卻似決意死不松口。他猛地噴出一口黑血,顯然早就服下毒藥,眨眼間氣絕身亡,徹底斷了生機。
當即,禁軍統領跪地請罪,皇帝更是怒形于色,想要追查到底。然而,場中所有人都對着那具屍身束手無策,無人能說清這刺客究竟要刺殺何人、又受何人指使——所有疑雲,瞬間又回到原點。
宮宴一時大亂,皇帝怒氣幾乎不可遏制,太後則被匆匆送回,貴妃與皇後一邊安撫命婦,一邊命人收拾屍體。黑衣刺客死得匆促,沒留下隻言片語,卻在賓客間掀起軒然大波。
正當衆大臣七嘴八舌時,段止榮卻冷然出聲,聲音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耳中:“父皇,兒臣鬥膽想問一句:接二連三有刺客闖入,皆以死了結,此等漏洞百出的安防,是誰的失職?又是誰在暗中縱容?”
他此言直指皇帝身邊的禁軍與刑部,甚至質疑整個皇宮防務。衆臣聽得心驚,卻難掩佩服:這二皇子當真膽大包天,連皇帝的臉面也敢撕開。
皇帝段桓臉色鐵青,沉聲道:“你想說什麼?”
段止榮拱手,眼神卻并無恭順之色:“幾日前,刑部不分青紅皂白闖我寝殿,如今,卻屢屢放走刺客,讓其自盡而亡,線索斷絕。如此‘效率’,恐怕連父皇也難以容忍吧?”
大廳一片死寂,刑部尚書與禁軍統領的臉色難看至極,恨不得鑽進地縫。群臣心驚之餘,也感到莫名暢快:誰不知道,刑部尚書最近一直想打壓二皇子,卻反倒讓刺客一次次溜進皇宮,大失顔面!
皇帝深吸一口氣,幾度想發作,卻終究硬生生壓下怒意,狠狠掃了眼刑部和禁軍統領:“此事朕會徹查!都給我滾回去好好交代!”
衆人這才如蒙大赦,紛紛退避。大皇子段天鈞在一旁看着段止榮的神色,心裡也五味雜陳:這位皇弟出手愈發淩厲,不但借“刺客之事”震懾刑部,還再次提醒皇帝自己不可忽視。一旦讓父皇徹底忌憚,他日後或許更加危險——然而,大皇子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段止榮,恰恰是皇宮中極度缺乏的一股銳氣。
宮宴不歡而散,皇帝拂袖而走,太後提早回殿,群臣則陸續離場。短短時辰内,大風大浪起又息,隻留下一具帶着鮮血與謎團的刺客屍體。
段止榮也不再留下,與傅寒、小冉一道快步走回寝宮。路上,小冉激動不已:“殿下您當衆痛斥刑部,可真叫那幫人下不來台!”
傅寒卻憂心忡忡:“如今殿下聲勢雖盛,卻也逼得暗處之人越發兇狠,怕他們會孤注一擲。”
段止榮微微仰首,眸中寒芒如電:“既然注定要交鋒,遲早罷了。越逼他們,他們越容易露出破綻。”說這話時,他腦中卻浮現慕清歌的身影——唯恐暗鬥升級波及到她與李頤。對方究竟還會有什麼殺招?毒?刺客?或是更陰險的手段?
思緒間,他們已回到寝宮。門口卻立着一道人影,身穿淡青宮裙,眉宇間透着忐忑,見到段止榮歸來,急忙上前行禮:“殿下,柳蘭在此久等了。”
“柳蘭?”段止榮眸子一凝,“你不是貴妃身邊宮女?在此等我何事?”
柳蘭臉色發白,似被方才宮宴驚魂影響,語氣帶着慌亂:“殿下,娘娘得知今晚宮宴大亂,憂心您與大皇子的局勢,讓我送一封密信,請您過目。”
她取出一封折好的紫色錦書,雙手遞上。段止榮随手接過,卻不急拆開,隻定定看着柳蘭:“貴妃讓你來傳信?她打算與我再做交易嗎?還是……她在暗示什麼?”
柳蘭緊張地低頭:“奴婢不知,但娘娘說,若殿下肯與她聯手護住大皇子之位,日後您也不必再受這些閑言誣陷。娘娘還說,她可以幫您截斷刑部對您寝殿的檢舉……”
段止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掃了眼信封:“收起那些花招吧。貴妃若真想與我合作,就先讓她把我吩咐的事做好——别再讓那些陰寒之藥礙事,也别阻撓我對大皇子的醫治。否則,一切免談。”
柳蘭不敢再多言,默默施禮退下。段止榮抿着信封,神色陰翳:貴妃此舉,顯然是見自己在宮宴上再次立威,着急想拉攏。“想把我當槍使,哪有那麼容易?”
月色爬上夜空,宮燈搖曳中,段止榮坐于案前,拆開那紫色密信掃了一眼。裡面多是貴妃花言巧語,借大皇子之命示好,許諾權勢好處,卻字裡行間都繞不開一個前提:二皇子不得再挖毒案根底,不得再深究當年往事。
“想堵我嘴?”段止榮輕嗤一聲,将密信扔進燭火中,任其燃燒殆盡。
他倚在座椅上,閉目調息,腦海卻翻湧不止:大皇子毒源尚未查清,但必與宮中某些權貴相關。慕清歌與李頤身處危境,尚需要更安全的護佑。玄門叛徒蹤影未現,這次刺客之死又牽出新謎團。
“既然所有人都想要我妥協,我偏要把他們逼到絕路。”
燈光下,他緩緩睜開雙眼,目中冷烈之芒宛如寒星——十年隐忍,今朝鋒芒畢露,若宮中這場風暴不得完結,他決不會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