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讓看着他，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心疼又有些無奈。

“我……暈了多久？”顧讓終于問出了那個一直壓在心頭的問題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比之前清晰了許多

斯小福吸了吸鼻子，擡起眼看他，眼眶裡還殘留着未幹的淚水，他張了張嘴，聲音有些顫抖：“三……三個小時左右。”

顧讓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笑聲很輕，卻帶着幾分無奈

他原本以為自己暈了很久，久到足以讓斯小福擔心得崩潰，結果……才三個小時

斯小福剛想問他笑什麼，門把手就再次被轉動了

“喲，醒了。”雪令霄那稚嫩輕佻的聲音響起

“雪老師……”顧讓輕聲打了個招呼

雪令霄看了眼眼眶通紅的斯小福，“你先出去。”

斯小福當然不願意，但迫于淫威，他選擇冷臉出門

“你眼角的印記我已經幫你隐藏了。”雪令霄看出他心中的擔憂

顧讓道了聲謝

雪令霄意味不明笑了一下，随手變出一個鏡子遞給他

顧讓雖疑惑但還是伸手拿起那鏡子對準自己的臉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鏡中的臉慘白如紙，眼睫似乎變得更加濃密纖長，眼角更加前延，鼻尖精緻立體，嘴唇的顔色也更加鮮豔明亮

顧讓整個人肉眼可見頓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雪令霄看着少年這副模樣若有所思，他歪頭，突然說：“挺好的，你以後會随着年齡越來越漂亮。”

顧讓淩亂：“……？”

漂亮？……他腦海中浮現出青嬰的模樣，難道自己以後會變成這幅模樣嗎，想想就很恐怖

他并不喜歡長相太過出衆，以前的他容貌算得上佼佼，卻也給他生活帶來了不少麻煩，而現在這副模樣，更是不敢想以後要多辛苦

“為什麼會這樣？”顧讓的眼睛充滿了疑惑

雪令霄聞言挑眉：“我怎麼知道？這該問你父母咯，是不是有什麼隐瞞……”

他話說到一半，顧讓就擡起眼看過去，語氣淡淡的打斷： “我爸是個暴發戶家暴男，我媽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

雪令霄：“……”

“誰說她去世了？”

醫務室裡兩人一齊向門外望去，青嬰手裡提着保溫壺走進來，他的頭發被高高紮起，雖然穿着素淨但難掩容貌豔麗

顧讓心裡猛得一顫，他以後不會真變成這副樣子吧，這也太招搖了

青嬰自動忽視他打量的眼神，直接開門見山道：“從我見你第一眼起，就知道你生母是誰了。”

顧讓努力讓自己剛恢複過來的大腦運轉起來，他心想，怪不得第一次在食堂見到青嬰就感覺他怪怪的

原來他認識自己的媽媽

“你和她長得太像了，當年學院裡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少年隻有她這一位。”青嬰沉默了一瞬，“可惜…遇人不淑……”

顧讓直勾勾看向他： “你為什麼說我媽媽沒去世？”

聞言，青嬰嗤笑一聲：“山海院從古至今最強靈修會這麼輕易死？你太小看她了。”

雪令霄皺眉：“雖然我不主修靈修，但我知道這一脈非常容易走火入魔……”

他的聲音漸漸變小，到最後幹脆直接不說了

幾人都沒再說話，顧讓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肌膚顯得近乎透明，帶着幾分思索的沉靜，長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像是蝴蝶停駐時的羽翼，鼻梁高挺，線條精緻得宛如雕刻，唇色淡而薄，微微抿着，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青嬰開口打破平靜：“他的意思是說你媽媽當年很有可能是走火入魔後才生下了你所以導緻了你出現眼角這塊印記。”

顧讓伸出指尖輕輕摩挲着眼角，雖被隐藏起來，但那股淡淡的溫熱依然存在

兩人沒再追問他父母的事情，青嬰打開手裡的保溫桶，裡面是撇過油的魚湯，他給顧讓盛了一碗遞過去

顧讓道了聲謝，手中的湯匙送到唇邊時他猛地擡頭：“我暈倒之前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我身邊，你們見到過嗎？”

面前的兩人對視一眼，雪令霄伸手用靈力描繪出男人的面貌：“你是說沈清與？”

顧讓盯着空氣中沈清與的臉，點了點頭：“是他。”

雪令霄伸手一揮，空氣中的畫面瞬間消失，擺手道：“不用擔心，他是天庭派下來考察的仙職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