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顧讓起床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發現臉上似乎有些異常，果然，細膩白皙的皮膚上多了一道突兀的紅色印記

那印記不大，約莫拇指大小，出現在右臉淚痣處，形狀似一朵未完全綻放的花，又像是一簇跳動的火焰，它的顔色極為鮮豔，仿佛是用最純正的朱砂點染而成，與顧讓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斯小福還沒醒，顧讓伸出手捂着自己的眼角匆匆跑下了樓

觸碰到印記的指尖傳來一絲微熱的觸感，仿佛那印記中蘊藏着某種未知的力量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清晨的校園已經有零星高年級的學生在操場進行近身訓練了

顧讓穿了一身黑很低調，但襯得他的膚色白的顯眼，再加上那一頭烏黑柔順的短發随着清晨的風緩緩飄逸，實在很難不引起人注意

“顧讓！”

江魄從身後跑來，女生的臉上帶了一層薄汗，看樣子是剛鍛煉完

顧讓轉身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江魄一把抓住少年清瘦的肩膀：“你好奇怪今天。”

“有嗎？”顧讓有些緊張，他暫時不想讓别人發現

“你今天好高冷，為什麼一直捂着眼角？”江魄摸着下巴，俨然一副柯南的模樣：“而且你今天皮膚變白了好多……還穿了增高鞋……”

顧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白色運動鞋，剛想否認就對上江魄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江魄接着說：“又是塗粉底又是增高鞋的……這麼偷偷摸摸……你不會是……”

她沉默了一會兒，意義不明的點點頭

“你談戀愛了！”江魄得出最終結論

顧讓嘴角扯出個要死不活的笑容，實在是佩服她的腦洞

“哎呀你放心我不會告訴老師哒，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呢就是認真修煉……”

“江魄。”顧讓打斷她：“你想多了，我隻是下樓買瓶水。”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少年人特有的清脆，江魄露出一副“放心吧我都懂”的模樣擺擺手走了

顧讓：“……”

他在原地輕輕用手揉了下太陽穴，頭好痛，剛才和江魄對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好，請問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顧讓擡頭，對上一張陌生男人的面孔

“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男人解釋道

男人約莫二十幾歲，皮膚白皙五官柔和，看起來不像壞人

顧讓眯了眯眼，剛想開口便覺一陣天旋地轉

顧讓再次醒來時眼前是醫務室白色的天花闆，剛恢複一點意識便又一陣頭痛欲裂

“你醒啦！”

手裡端着溫開水進門的斯小福帶着一絲激動的聲音傳來

顧讓想張嘴但說不出話，嗓子幹到不像話

斯小福眼疾手快把病床搖起來，又輕輕把水遞到顧讓唇邊，他的嘴唇已經有些幹裂，但顔色卻異常鮮豔，鮮紅如血

斯小福有一半白人基因，他的手端着水杯放在顧讓臉前，膚色竟然和他的臉色基本一緻

顧讓眼睫微微顫動，水流順進口腔總算減緩了些灼燒之感

斯小福的臉近在咫尺，那雙湛藍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海水，波光粼粼，仿佛下一秒就會溢出來

他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眶紅得厲害，像是已經哭了很久，顧讓愣了愣，還沒來得及開口，斯小福的眼淚就已經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你吓死我了……”斯小福的聲音帶着哽咽，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于找到了出口

他的手指緊緊攥着顧讓的衣袖，指節泛白，仿佛生怕一松手，顧讓就會再次消失。

顧讓的心猛地一緊，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下意識地擡起手，輕輕拍了拍斯小福的肩膀，動作溫柔而笨拙，似乎是哄一個受了驚吓的孩子

“我沒事……”他低聲說道，聲音依舊沙啞，卻帶着幾分安撫的意味。

斯小福的眼淚卻像是止不住似的，越擦越多，他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哭出來

顧讓的手頓了頓，随即輕輕撫上他的後背，一下一下地拍着

過了好一會兒，斯小福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他擡起手，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眼睛依舊紅紅的，像是被雨水打濕的藍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