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同學們都友好，但不熱情，大家在同一室内，客氣又疏離地相處着，在成績上較勁着。

以至于他第一時間沒融入進這大家一塊分零食的氛圍。

他緩片刻，才把目光轉向賀行：“你高一一直這樣？”

賀行習以為常，撕開薯片包裝，“不隻我，班上同學都這樣，你以後習慣就好了。”他把薯片遞過去，“你也吃點。”

聞昭知道賀行是出于對同桌的友好關照，但他還是沒吃，感覺怪怪的。賀行說得對，他還需要适應。

周三上午，賀行課間上廁所，回來時擱門口站一會，掃一眼班上同學，走講台上去了。

聞昭在他進教室時，目光就不經意間落在他身上，此時腦袋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董适也是滿腦袋疑惑，“賀行你幹嘛？”

賀行神秘兮兮說：“我剛剛看到高一1班在拍照。”

這話引起班上同學注意，吵鬧的聲音安靜下來，紛紛驚訝地望向賀行，“拍什麼照？”

賀行說：“給新生辦校園卡咯，咱們班也有要辦卡的，我先跟你們說，這張照片會留檔案，以後有什麼需要照片的事，學校會直接使用這一張。”

“真的嗎？”

一說這個不少轉學生就嚴肅對待了。

賀行語氣很肯定：“當然是真的！月考考進前20，學習之星榜貼照片，參加學校活動，還有競賽項目，用的都是這張照片。”

“所以說，你們一定要拍得帥帥的，美美的，不然就成高中黑曆史了。”

段鳴擺擺手，“哥，你别吓他們，不是才拍到高一1班嗎？後面還有那麼多班級，估計明天才到我們班，今天不急。”

衆人松一口氣。

哪知這口氣松到第二節課下，全垮掉了。

大課間跑操結束，每個人都氣喘籲籲，回到班上的時候，見走廊有個攝影師和随行老師。

随行老師說：“3班同學，拍照了。”

3班轉學生天都快塌了。

一個一個發出“啊？！”的疑惑和崩潰聲，“老師，一定要在我們都熱冒汗的時候拍照嗎？”

汗腺不發達的紅着臉，汗腺發達的同學更慘不忍睹，那叫一個汗流如雨。

老師說：“攝影老師按順序拍的，輪到你們班了，大家都配合一下攝影老師的工作。”

“……”

聞昭才出樓梯，他走得不疾不徐，手動扇風，聽到這話，腳步都放緩了，按順序他好像是第一個拍。

果不其然，老師拿着名單喊名字：“聞昭，來了沒有？到了過來拍照。”

太陽底下跑步實在熱，聞昭的臉頰透着一點粉紅，額角發縫氤着微濕的汗，狀态不是很好。

賀行反應快，加快腳步，“我給你拿包濕紙巾。”

聞昭：“拿我桌箱那包。”

賀行已經走進教室，他一般不翻聞昭的東西，這還是頭一回在聞昭桌箱找東西。好在紙巾就放在外邊，賀行拿上就出去。

副班長田嘉佳一邊重新紮頭發，一邊進教室，眼睛看見賀行，開口道：“賀哥，濕紙巾借我一張，我的上節課用完了。”

“這是聞昭的，你開我桌裡那包用。”賀行側身錯開，到教室外把紙巾遞給聞昭。

“好嘞。”田嘉佳說着往賀行座位去。

賀行在門口回頭瞅一眼，喊她：“班長，你直接整包拿出來給大家先用了吧。”

聞昭簡單擦個臉，把紙巾塞回賀行手中，就坐凳子上去，教室的白牆就是現成背景。

他第一個拍，後面學生就有時間整理儀容，紛紛掏紙巾擦臉，女生還得重新梳頭，大家忙得都來不及尴尬了。

走廊裡聚集很多學生，隔壁2班來湊熱鬧，賀行喊他們班班長，“你們班都拍完了？”

男生手扇着風說：“拍完了，上課時間被叫出來拍的。”

誰也沒想到，高一是從最後一個班往前拍，上節課上課時間高二1班2班都拍完了。

攝影老師調完光線，喊道：“可以拍了嗎？可以拍就看鏡頭，1，2…”

聞昭往拍照位置一坐，跟明星接受采訪似的，三面都是人，目光全聚焦在他身上，給他整得都快社恐了。

賀行站攝影師旁邊，往鏡頭裡看一眼，目光專注說：“聞昭你笑一笑。”

聞昭眸光短暫地從鏡頭移到他那邊，又移回來，在攝影師喊3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真的露出一個微笑來。

“咔嚓”一聲，照片定格住一張青澀笑臉。

老師喊下一個。

聞昭走過去，順手拿回賀行手裡他用過的紙巾，捏在手裡，聽到賀行聲音不大地鼓勵：“少年少女們的臉紅心跳最好看了，你們都放心拍吧！”

氣氛一時活躍，段鳴笑得眯眼，忍不住吐槽：“哥，一聽你說話我就想笑。”

賀行瞥他，“你憋一憋。”

不知道他是出于安慰，還是真心實意。聞昭還真老實問：“我剛剛那照片不會很傻嗎？”

賀行搖頭，側眸望過來時，帶笑的眼睛在聞昭臉上專注地停留兩秒，“不傻，臉蛋紅撲撲的，攝影老師拍出來的老可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