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間緒子随手拿出其中一張紙,上面有尚不算優美的字迹。
[新,這是我畫的你,必須要喜歡哦!]
[蛤,把我畫的太矮了。]
[可是你是小孩子啊,小孩子又不高。]
[我會長的啊,看我畫的你才是超級好看。]
[為什麼要把我畫的比你矮,明明我比新高哦。]
[都說了我會長,會長得比你高。]
[啊,為什麼要畫得比我高?]
[廢話,不然怎麼保護你。]
紙條上是稚嫩的、卻仿佛就在眼前的對話,原間緒子睫羽微顫,不知為何感覺一種酸澀襲來。
她接着拿了下一張。
[緒,這周末一起去圖書館吧,聽說有很多新書!]
[好啊,但是我上一本還沒有看完。]
[你太慢了,這樣會跟不上我的。]
[哼,我肯定會在周末之前看完的,才不會輸給你。]
[你别到時候熬夜看書,小心熊貓眼哦。]
[知道啦,啰嗦鬼。]
她指腹顫了顫,一張紙條之後再接一張。
[新,不是你唱得不好,歌曲确實比較難,我們慢慢來嘛,不要氣餒。]
[我才沒有。]
[我以後一定要寫新也能唱得好的歌,這次不會的部分我放學後教你。]
[算了吧,你放學有廣告拍攝,我回去再自己練一練。]
[放學後新一起過去,我休息時就教你好不好?]
[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的一起去吧。]
……
不知道看了多少張,原間緒子隻覺自己站在回憶的海裡,單是睫羽輕顫就掀起巨大的海浪要将自己淹沒。
“這些都是小時候我們在課堂上,或者在家裡沒事時傳遞的紙條。”工藤新一注意着她的神情,目光不覺緊了幾分,“我、我聽蘭說你已經看過相冊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帶來什麼讓你回憶的東西,就在家裡找了找,就找到這個,我想,這也是我們幼時寶貴的記憶之一……”
“工藤君,很希望我想起來吧?”原間緒子放好小紙條,深吸一口氣,目光認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可是我現在真的,完全想不起來,也請工藤不要逼我。”
工藤君。
逼。
她這樣叫他,說着這樣的話刺激他,無異于撕裂他的心,握緊的拳頭微微顫着,隻得委屈又着急的辯駁道。
“不是的,緒,就算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對你,我隻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說,才會拿以前的東西過來,我隻是希望你能不要生我的氣。”
同樣是青梅竹馬,有着同樣重要的地位,她從不曾這樣對過蘭,可為何,為何會這樣對他?
原間緒子不知道,她的心一邊在心疼着這位千裡迢迢跑來的竹馬,可另一面又變得暴躁扭捏,好像一見到他,見到真實的工藤新一,她的情緒、她的想法、她的心通通變得不受控制了起來。
“緒。”
他擡起臉,眉頭皺緊,那湛藍如深海的眼眸染上了憂郁的底色,深深的望着她,這位向來高傲的偵探語氣低迷,帶着無可奈何的悲傷。
“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
眼前的少年露出這樣的神情,讓原間緒子的心控制不住的疼了一下又一下,說出傷人的話的人是她,可此時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他臉頰的人也是她。
“明明是你。”
指腹觸及少年細嫩的臉頰,他瞳孔緊縮,這正如同幼時無數次安慰他的舉動。
她的靈魂仿佛被混亂的心掌控,睫羽如蝶揮動着翅膀,琥珀色的眼眸墜入無盡的海底,下意識的說。
“是你總是不顧我的想法。”
就連這句埋怨的話語,也如出一轍。
此時的他們,就仿佛,已經回到以前一般。